四人走在幸福村,立马引起一阵骚动。他们的出现确实有些惊世骇俗,蒋灵秀一身粗布棉袄还算正常,那殷容一身宫女装,手上却抱着一个穿着塑料袋的五岁男童,更为夸张的是,跟在后面的那个男人太过英气逼人,古装扮相,甚是洒脱,可他却推着一辆装满废品的破旧三轮车,这也太不伦不类了,怎不引来路人对其指指点点?
“哟,这不是殷容吗?怎么这身打扮啊,还别说,这咋一看啊,还真有点做戏子的潜质。”这声音太不和谐了,所谓“戏子无情,**无意”,说殷容有做戏子的潜质,这不是变相骂人吗?殷容闻言,脸色唰地变得难看之极。
熊飞抬头,瞥见前面突然闪出一个五大三粗的黑皮大汉,身后还杵着两个细皮嫩肉的小跟班,一看那不可一世的模样,熊飞心里就郁闷,这转眼千年都过去了,怎么这世界还是这么不太平啊,到哪儿都能遇见仗势欺人,不知死活的货。
“对不起,劳驾让让。”熊飞推着三轮车没有丝毫地停顿,冲着三人直奔而去。
“你他妈什么东西,敢要黑哥给你让道?”那两小跟班骂骂咧咧地窜上前来,挥拳向熊飞砸去。
路人见这边动起手来,纷纷躲在一旁偷偷地看热闹,而那黑皮大汉则稳稳地站在路中央,眯眼微笑着任凭自己的手下冲锋陷阵。
“好狗不挡道!”
只闻熊飞一声低吼,那黑皮大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接着便是一脸的惊骇之色,因为异变生的太快了,他甚至都没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的两个跟班就已经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了,而那一身古装扮相的俊俏男子却没有一点缓冲的迹象,若无其事地继续推着三轮车向前冲。
眼看三轮车的前轮即将撞上呆立当场的黑皮大汉,蒋灵秀突然焦急地喊道:“熊先生,等等我们……”
蒋灵秀说的是等等她们,而不是直接出言阻止,看来她对那黑皮大汉虽然忌惮,却又心存怨恨,其本意显然并不是要挺身而出帮外人,而是怕熊飞没头没脑地冲撞此人惹祸上身。熊飞何许人也,哪里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于是脚下一顿,整个三轮车一阵急停,可奇怪地是车身上那摇摇欲坠的废品居然晃了两晃又回到了原位,这完全改变了惯性原理,令人瞠目结舌。
黑皮大汉一脸惨白,额头微微渗出汗滴来。好险,那度那冲击力,若是真撞上来,恐怕不死也会断三根内骨,这如何不令他心生余悸。
“熊先生,小容刚才不是提醒过你吗?这路上人多,还是专心一点推车比较好,要是撞到什么猫猫狗狗的,咱可赔不起啊。”蒋灵秀走上前来,指桑骂槐地说道。
“呵呵,灵秀也在啊。”黑皮大汉扭过头来,额头的汗水未干,脸色依旧苍白,但这并不妨碍他挤出一丝笑容,虽然难看了一些,但那份讨好之意显而易见:“早知道这车是灵秀你的,我是无论如何也要退避三舍的。”
虚伪!你会没看见我?这分明就是你想借为难殷容之机,引我出言相帮,从而卖给我一个顺水人情,以此来获取我的好感才是真。蒋灵秀的猜测一点也没错,这黑皮大汉垂涎她的美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蒋灵秀却从来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这反而让他觉得别有一番情趣。
黑皮大汉虽然为人处事心狠手辣,却也不屑对一个女人动手动脚,所谓玩女人,不就是玩的那么一点情调吗?要是连这也要巧取豪夺,那也太跌份儿了,做坏人也要有做坏人的操守不是?
“哟,这不是黑哥吗?您还亲自上街啊?”蒋灵秀这看似亲昵寒暄的话,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其讽刺之意,就如同对尊敬之人说“哟,您还亲自上厕所啊”有异曲同工之妙,听得那黑皮大汉不禁一颤,而蒋灵秀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他晕倒:“看黑哥您说的,怎么会是您挡了我们的道呢?熊先生,还不快把车移开,可不敢阻了黑哥的亲自上街的雅兴。”
哼,是你先阴阳怪气的,也就别怪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让你难堪。别以为咱孤儿寡母的就是软柿子,是个人就可以上来捏两把。蒋灵秀看也不看那黑皮大汉的窘相一眼,转身帮熊飞将三轮车挪到一边,回头说道:“熊先生、小容,咱们走吧。”
黑皮大汉铁青着脸,双拳紧握,但他并没有阻拦蒋灵秀等人离开,他不阻拦,并不表示别人也不会,就在熊飞推着三轮车与其擦身而过之时,街道上突然涌出二三十人来,将其团团围住。
殷容抱着瑟瑟抖的蒋巧巧悄悄地移到了熊飞的身边,她虽然也害怕,但是有熊飞在,还不至于令她手慌脚乱,那可是四品带刀侍卫啊,岂是三十来号宵小能够抗衡的?她轻轻瞟向熊飞,见他面无表情目光凌厉,心下大定,同时又不禁心生期待,都说熊飞英勇无比,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殷容倒是很想看看展大侠大杀四方的英姿。
蒋灵秀的脸色则越来越苍白,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怕,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她缓缓扭头看向黑皮大汉,冷声道:“黑哥,这玩笑开得有些过了吧?”
“谁让你们出来的?”黑皮大汉抬头环视一周,喝道:“给老子滚!”
“黑哥……”二三十人没想到自己的老大会对一个女人如此忍让,心有不平,却又不敢出言顶撞。
“还愣着干什么,带着这两个废物给老子消失。”黑皮大汉瞟了一眼那两个倒地不起的跟班,而后看向蒋灵秀,笑道:“灵秀,你看这事闹的,别往心里去啊。”
“谢谢黑哥高抬贵手。”蒋灵秀点头说道。
“哪里话?灵秀,你们请——”
看着蒋灵秀等人走远,一人壮着胆子靠向黑皮大汉,低声道:“黑哥,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你还想怎样?”黑皮大汉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去查查那个穿着怪异的男人,越详细越好。”
那手下领命欲走,抬头看见四周唯唯诺诺围观的路人,大喝一声:“看什么看,都给老子滚。”
路人吓到一哄而散,没一个人敢多停留一秒。
“灵秀姐的魅力真是惊人啊,就连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黑皮’也要对你忍让三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丢人现眼过,呵呵,小妹我是佩服之至啊。”走远了,殷容嬉笑着靠向蒋灵秀,说道。
“你以为他真是因为我才如此忍气吞声吗?”蒋灵秀摇摇头:“我的魅力再大,也不可能令堂堂的黑老大如此纵容,这一次恐怕要归功于熊先生,他的出现令那黑皮看不透,所以心生忌惮和警惕,不敢轻举妄动。”
不得不说,蒋灵秀确实聪慧过人,她的判断相当准确,那黑皮大汉正是看不透熊飞的深浅,才不敢冒然出手,他甚至隐隐觉得自己这边三十号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人家一个。由此可见他的心思绝不像他的外表那般粗犷,否则也不可能长期横行在这纷乱复杂地幸福村。至于说他垂涎蒋灵秀,那也不假,但是他再垂涎,也不可能容忍一个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戏耍自己,这不是给脸不要脸吗,如若他不是对某人心生忌惮,蒋灵秀的下场恐怕会惨不忍睹。
“那黑皮何许人也?”熊飞出言问道。
“大叔,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出手伤他手下?”蒋巧巧抱着殷容的脖子,白眼一翻:“你可比大蒋我会惹祸得多。”
“哟,巧巧,这么说你也认识那家伙?”殷容笑道。
“那是,谁对妈妈不怀好意,大蒋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蒋巧巧眨着大眼睛说道:“要说那黑皮啊……”
“行了,就你话多。”蒋灵秀瞪眼打断儿子,看向熊飞,出言提醒道:“那黑皮大汉乃是幸福村的一霸,原名周二黑,因为长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又叫周黑皮,这周黑皮手下弟兄就有一两百号人,都是流落至此的亡命之徒,以看场子收取保护费为生,无人敢惹,而熊先生你刚才出手伤人,可要小心那周黑皮秋后算账。”
“周黑皮能够在鱼龙混杂的幸福村屹立不倒,其手段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熊飞,我们还真得小心一点才是。”殷容担忧地附和道。
熊飞微笑不语,压根就没有将蒋灵秀和殷容的担忧放在心上,只是默默地推车前行。
越向前,街上的行人就越稀少,约摸十分钟后,熊飞看到了一栋破旧的楼房,一共四层,窗户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物,显然这是一栋专用的出租屋,里面应该住着不少的人。可就是这么一个破败杂乱的租住地,居然在门口竖了一块“乐安居”的牌子,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好了,到了,熊飞,你帮灵秀姐把三轮车停到院子里去。”殷容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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