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越偏着头,些许的虚弱让他的嘴唇略白,冷汗打湿了额发贴在他的额角,恰到好处的破碎感像失落人间的神明。
他的身体呈现一种非常奇怪的状态。
内里被药掏空得干净,表面却如同一团火在燃烧。
“你越狱出来的?”
伊琳德的脸色更黑,沾满污渍的脸肮脏骇人。
(系统!给我录音笔!)
【好!!】
系统也着急。它好不容易把赫越唤醒,一直在等着他的命令。
录音笔按下去。
“是啊,一切都拜你所赐。我的雌虫死了,我也会为他殉情,在此之前,我也会拉着你陪葬。”
赫越轻笑,“你为什么会做出受害者的模样?诡计多端的是你,阴险狡诈的是你,想要害我却被反扑的虫也是你。”
他瞄了一眼狼狈的伊琳德,笑道:“你和你的雌虫都很喜欢篡改自己的记忆,把自己从罪犯变成受害者。你再多说几遍这样的话,大概就会骗过自己,编得自己都相信了。”
从头到尾,赫越才是那个应该被同情的受害者。
“说完了吗?”伊琳德笑道,“无论如何,今天,我要杀了你!就算我要下地狱,你也得跟我一起去死!我不仅要杀了你,我还要将你折磨得奄奄一息!让你生不如死,痛苦丧命!”
赫越摁停了手上的录音笔。
(系统,帮我保管一下录音笔,然后把小刀给我!)
录音笔里面的话,就是伊琳德要伤害他最好的证据。接下来,他就算是在保护自己的过程中失手杀了伊琳德,那也是正当防卫。
他待在单人阳光房里读虫族律法的精力没白费。
本来按照虫族律法,伊琳德在监狱里待上个几十年,出来之后还能重新做虫。雄虫的特殊地位,足以让伊琳德出狱之后仍受一些雌虫追捧,他还能享有正常的生活。
但是,高高在上的伊琳德沉不住气,他不能接受自己从顶峰上坠落到谷底,一定要拉从头到尾都无辜的赫越垫背。
那么赫越也不介意给他一个真正的结局。
赫越想用锋利的小刀一点点割开粗糙的麻绳,但奈何麻绳绑得太紧了,他用刀的手很费力。
那团火灼烧着他的意识,几次让他的意识出走片刻,又被他强大的智拽回来。手腕上被粗麻绳磨破的刺痛已经不是刺痛,更像是蚂蚁啃食一般难以忍受的细痒。
赫越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让柔软的嘴唇破了皮,靠血腥味和疼痛保持最起码的清醒。
那并不只是让他昏迷的药……
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的脸色呈现出病态的嘲红,眼尾染上药物激起的嫣色,泛泪的目光闪动着难以抑制的泪光。
是药……
是足以让人意乱的药……
他深喘着气,强忍着难以承受的药效,分心去割身后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