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忍痛问:“你是谁?要做什么?有事可以商量……”
惊愕过后,大夫赶紧为罗盖治伤,跟着进来的府兵也没想到卓仁竟会这般恶毒,再看向院中的卓仁时,都变了脸色。
她来不及换大妆,带着两个宫女直奔隆和殿。
罗盖已经疼得满身是汗,丝粘粘地站在脸上,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听他的声音没有太多情绪,说:“他要取我膑骨,可惜没来得及……”
他的声音并不如何高亢,但却震耳欲聋,这一刻,他终于有了些太子的风骨。他不聪明,却记着父皇的命令——看好罗盖,不得有失。
此时,内官回报,“殿下,卓远侯没有离宫,而是去了隆和殿,陛下那边应该已经听到信儿了。”
越国和南疆几日间生死一线、天翻地覆,仕焦终于收到了消息。
他自然是思念、敬爱莫氏的,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她,但他也拒绝不了自己的内心。岑静时就像一轮红日,虽然有时会灼伤人,但有时又会温暖人,这样的女子大概没有人会拒绝。
府兵见状,心里也有些打鼓。
严格算起来,卓仁在越国并没有明确的官职,因此没有什么身份威压太子府上的人,但今日太子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些人到底有些心虚。
太子金尊玉贵,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当即便疼得惨叫起来,府兵们更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依言放下武器。
自从皇后收到岑静昭的信,就派人留心宫里的动向,尤其是前朝大臣和皇帝私下的往来。
实际上,自从他回到越国,得知南疆军并未突袭宛城,他就知道自己被徐十五骗了。现在想来,以严治守的南疆军营怎么会让他随意出入?
也就是说,徐十五营帐中的布防图也一定是假的,他忙活了一圈竟是枉费心机。
赫连岁因为太子被抓一事而大雷霆,一下子便处死了太子府上一半的人,听说太子府里的血腥气隔着一条街都能闻到。
“徐十五!赶紧给老子滚!不然老子现在就一头撞死!快滚!”
“谁受伤了?伤在哪里?”
他应该在察觉徐十五欺骗他的时候,就即刻离开越国,明哲保身。再往前,他应该劝阻父亲,不要监守自盗。
卓仁也因为涉嫌勾结项国谋害太子,被施以鼠刑。
院中对峙的间隙,李寻已经从房中出来,只是他的身边并没有罗盖。
闻言,赫连慎悄悄松了口气。
府兵想了想,太子被擒,眼下除了听从徐十五的话,好生待罗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他让开了道,让大夫去房里为罗盖诊治。
徐十五几乎咬碎了后槽牙,如果现在不走,这些跟着他犯险的兄弟们或许都会有来无回,但如果现在离开,罗盖怎么办?这种机会或许只有一次,难道要他眼睁睁放弃自己的兄弟吗?
这时,房间里突然传出了罗盖声嘶力竭的吼声。
悔恨无用,他的生命只配由几只人人喊打的老鼠终结。
他一怒之下本想毁了那张假图,府上的下人却交给他一封信。他看着信上的“嬴”字,便知这是卓远侯府的来信。
对于这份隐秘的情感,他始终藏在心里,甚至为了让彼此冷静,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去济安堂,也正是在那段时日,他真正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与其在朝堂之上同赫连氏周旋,不如和沈家一起安安稳稳赚钱。
大夫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正侧躺在地上,地上还有一滩血,这人的身上也都是血。他走近一看,顿时生出一身的冷汗。
只是这段感情注定没有结果了,不过这样也好,她还不知晓自己的心意,在面对自己的死讯时,应该也不会太难过吧?
正浑浑噩噩地想着,躲在角落里的卓仁突然走了出来。
双方僵持片刻,府兵还是放卓仁离开了。
擒贼先擒王,他提剑直奔太子,尚在慌乱之中的府兵来不及阻止,眼看着太子的脖子上架上了一柄寒光刺目的宝剑。
这一次,他没有再看罗盖一眼,而是直接跑了出去,只是还不等他跑出院落,就被府兵拦住了。
“放下武器!”
而徐十五却径直冲向了另一个方向。
卓仁正在打包黄金,突然被围了起来。
纵然他说得大义凛然,但肉体凡胎哪有不怕死的?不过太子府毕竟不是等闲之地,在最初的慌乱之后,府中的下人早已经出讯息,请来了援兵。
只见这人的小腿上插着一把匕,这还不算什么,让人不寒而栗的是,这人的十个指甲都被拔去了,十指鲜血淋漓,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大夫在房中为罗盖治伤,卓仁还在院中与府兵对峙。虽然他已经隐约听到了房中的对话,但他毫不露怯,反而站得更加笔挺了。
这时,外围房顶上潜伏的南疆军冲出一人,高喊道:“将军,援兵来了!我们得走了!”
他问:“你这里又是怎么回事?看着不像是特意插上去的,倒像是不小心刺到的。”
他本想为莫氏守孝三年,既是对莫氏的尊重,他也能在这期间专心仕途,如此才配得上她的身份。
皇后的轿辇到底比双足快上一些,皇后虽然迟了一些出,却和卓远侯几乎同时到达隆和殿外。
他像扛着一块猪肉一样,将赫连慎扛在肩头,对着南疆军道:“我们走!”
卓远侯见到皇后,立刻跪地行礼,“臣见过皇后殿下。”
皇后被服侍着走下轿辇,却不让卓远侯起身,好一会儿才道:“起身吧!”
卓远侯刚一起身,就听皇后幽幽道:“卓远侯府上可还清闲?您府上若是无事,不如让令爱进宫陪陪本宫。”
赫连慎:(抱着脱臼的胳膊嘤嘤嘤)我不会被吓倒,但会被疼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