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岳耀祖给她传了口信,但她并不知道岳耀祖何时会去静慈寺,为了不错过,早些动身也好,正好可以避开不想见的人。
她在济州的时候,世家贵族已经三天两头送礼递帖了,回到仕焦免不了还要应付一番。
初喜麻利地伺候岑静昭梳洗更衣,雪婵看着时间端着药走了进来。
“娘子,先将药喝了再走吧!”
岑静昭一口将药喝尽,初喜在一旁心疼得不得了,雪婵又端上来一个小碗。
“娘子喝些蜂蜜水,去寺庙里,还是不要带着酒气为好。”
岑静昭一愣,随即笑着喝下那碗甜丝丝的蜂蜜水,“你倒是细心。你还没去过静慈寺吧?今日要不要与我同去?”
雪婵摇头,“初喜陪娘子便好,娘子从济州带回来的东西还没整理,今日奴婢正好将这事做了,免得日后娘子找东西麻烦。以后有机会的话,娘子可要带着奴婢去见识见识!”
见雪婵安之若素,岑静昭心中不禁又对她亲近了一些。
原本她还怕外祖母让雪婵陪她回来而心生不满,但现在看来倒是她多心了。自从经历了同穗的背叛,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完全信任雪婵。
“也好,你刚来,有什么需要的,或是不懂的,便和石妈妈说,不要把自己当外人。”
不等雪婵回话,初喜抢着道:“还有我还有我!雪婵姐姐有事尽管和我说!”
昨日初喜听说娘子这段时日都是由雪婵照顾的,心中对这位出身于大长公主府的姐姐顿时生出无限的好感和感激。
雪婵原本还因为岑静昭的话有些惶恐,却又被初喜直白的热情逗笑了。
“那便谢过娘子,也谢过初喜妹妹了!”
———
静慈寺香火旺盛,即便岑静昭已经早早出门,到了静慈寺的时候,也早已聚满了香客。
岑静昭看了一眼人满为患的斋堂,对初喜道:“你去用膳吧!我在马车上吃了糕点,现在没胃口。我到殿里上炷香,你吃完再来找我。”
到了专供世家贵族参拜的后殿,岑静昭见殿中没有几个人,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想想也是,只有快要渴死的人才会急着寻找水源,而对于吃饱喝足的人,水源只是锦上添花。
岑静昭跪在蒲团上,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她并无所求,也对神佛没有期待,只是听着阵阵诵经声,她的心暂时得以平静,因此便这么久久地跪着。
这个样子在外人看来,倒是十足的虔诚。远处的暗卫将这一幕记下,见岑静昭久久没有动作,便先行离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岑静昭感觉双腿麻,正准备起身走走,初喜及时出现扶住了她。
“娘子怎么了?”因为担心岑静昭的身体,初喜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放大了几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请——”
岑静昭拽住初喜的袖子,低声道:“清净之地,不可喧哗!”
初喜反应过来,立刻紧紧抿起嘴,瞪着眼睛点头,一点声音都没再出。
岑静昭被她逗笑了,“我没事,就是跪得久了,腿有些麻,你扶我出去,我们找个地方歇一歇,中午也在这里用斋饭,让你吃个够,如何?”
初喜点头如捣蒜,伺候人更加殷勤。
托钱老夫人的福,三年前,岑静昭被罚来此处礼佛,那段时间岑静昭便将静慈寺逛了个大概,还找到几处人迹罕至的清净之地。
岑静昭带着初喜到了一处山坡,这里有一处凉亭,不远处还有山泉流经。
初秋时节,四下的菊花竞相开放,岑静昭坐在凉亭里,突然想起了上一次来这里的趣事。
那时,三哥哥和常枝因为诗句里的菊花争论起来,三哥哥胡言乱语,竟将一板一眼的常枝唬住了。也不知现在两人如何了。
想到这些,岑静昭转过头问初喜:“你可知三哥哥最近如何?”
“三公子在翰林院愈得用,都说他有老国公初入庙堂的风采呢!”
“三哥哥也有十九了,家中可为他议亲了?”
初喜想了想,摇头道:“似乎是没有,三老爷一家这半年多来都在西疆,没有精力去张罗三公子的婚事。国公爷虽是家主,但三公子也是朝中新贵,他不好直接下令……”
初喜凑近了岑静昭,小声补充道:“而且,我听佑南院相熟的丫鬟说,国公爷似乎是想奇货可居呢!三公子虽然只是翰林待诏,但的陛下青睐,将来必有大前程,国公爷怎么也要为他选一家有助力的人家。”
岑静昭颔,这倒像是父亲的做法。不过他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了,三哥哥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最后只怕父亲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初喜见岑静昭蹙起眉头,两只拇指又搅在了一起,便知道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连忙打断了她。
“娘子,既是出来散心,便不许再想其它的了,三公子自有他的缘分,您替他着急,不如想想自己!”
“我?”岑静昭怔住,“我该想自己什么?”
初喜瞪着她,气呼呼道:“徐将军之前大张旗鼓地提亲,现在却没了下文,他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岑静昭看着初喜,敏锐地从初喜的眼神里看出了杀气,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是”,初喜一定会冲到徐十五面前,然后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瞎说什么傻话!”岑静昭羞恼地拍了一下初喜的额头,“婚嫁大事哪有一蹴而就的?而且我和他都有各自的要紧事要做,哪有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初喜还想再劝,岑静昭看到初喜手边的油纸包,心念电转间转移了话题。
“你从斋堂带了什么出来?我饿了,拿给我吃。”
初喜闷闷不乐地把油纸包打开,举到岑静昭面前,“菌菇素肉包子,最后两个,都被我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