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静昭一怔,她怎么也想不到第一个来寻她的居然是岑静如。
初喜的声音更低了些,“四娘子说有要事相告,奴婢不敢擅自做主,也怕她在外边被人现,便将人带到前院了。”
岑静昭凝眉颔,不再同初喜玩笑,快步去见人。
主仆两人到了前院最东侧的偏厅,岑静昭不禁点头,如今初喜愈老练了,将人带到整个前院最偏僻的位置,足见她心思细腻,而且有了忧患意识。
这里虽和其它地方由游廊连通,却因为前面有座低矮的假山,形成了相对独立的空间,最大程度上保证了隐私。
初喜推开门,岑静昭缓步而入,一眼就看到了坐立不安的岑静如。
一听到门口的声响,岑静如本就没坐正的身子一晃,差点摔倒,紧接着,她立刻站起身,又马上对着岑静昭福礼。
“见过三姐姐……不!见过齐善县主!”
初喜默默退了出去并关上门,幽暗的房间短暂获得的光明再次被阴暗笼罩。
岑静昭在阴影之中坐下,岑静如看不清楚她的轮廓,却仍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寒意。
果然,岑静昭的声音和记忆中一样冰冷。
“当不得你一声三姐,我已非岑家人,你无需同我客套,有话直说。”
岑静如“噗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道:“求姐姐救我!我不想嫁给沈璞!”
实际上,岑静昭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
沈璞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岑静如年少无知,看中了对方的皮囊,但日久见人心,她总有一天会认清沈璞,只是岑静昭没有想到,她会因此来求自己。
“哦?为什么?你不是一直都想嫁到卓远侯府吗?”
“当初是我蠢!三姐姐,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我求求你!”
岑静如声泪俱下,话音未落,竟“咚咚咚”地开始磕头。
只是岑静昭最厌恶被威胁,因此声音更加冷漠。
“行了!我从不吃苦肉计这一套!”她顿了顿,看着惊恐的岑静如,像是凝视猎物的猎人,“我只相信各得其所,我可以帮你摆脱困境,但你有什么能和我交换的?”
即便室内昏暗,但岑静昭还是透过打在岑静如脸上的光束,看出了她巨变的脸色。
岑静昭便知,自己一举打到了对方的七寸,岑静如的身上一定有可利用之处。
不出所料,岑静如呆呆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一盏茶的工夫过后,才艰难地开了口。
“我知道一件事。”岑静如大口呼吸,仿佛只是想起都让她感到窒息,“我姨娘是被沈璞害死的!”
岑静昭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理由,她双手紧握成拳,声音尽量平缓道:“起来慢慢说。”
岑静如依言而行,坐下来讲述了她的所见和猜想。
当初,王姨娘为了成全女儿的姻缘,和岑肆反目,将郡主小产的真相公之于众,令岑肆颜面尽失。
王姨娘了解岑肆,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岑肆定然容不下她,于是,她在岑静如的帮助下,偷偷逃出了瑞国公府。
王姨娘和岑静如说要去投奔在城中做生意的弟弟,这些年王家借着王姨娘的势,在仕焦城中盘了不少铺子和土地,也算是一户富户,就算现在失去了瑞国公府的隐蔽,将手中生意转卖,也足够一家人后半生衣食无忧了。
因此,岑静如没有多想,当王姨娘的尸体被现,她也以为只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直到她坚持为姨娘整理遗容,才现了异常。
王姨娘的右手紧握成拳,岑静如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姨娘的手摊开,却现了姨娘手中握着一角布料。
而岑静如记得很清楚,她在沈璞的身上见过一模一样的布料,就连针脚都分毫不差。
官府的人将王姨娘的尸体送回府的时候,只说她应当是遇到了劫财的匪徒,被虐打致死。岑静如虽然不懂医术,但她仔细检查了姨娘的尸体,却现她腹部贯穿的伤是由利刃造成。
仕焦是皇城,日夜都有禁军巡查,小规模的械斗有可能生,但用刀剑之类的利器伤人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因为除了世家贵族和军中之人,寻常百姓想要购得刀剑要经过层层审查。
岑静如越想心越寒,纵然还不清楚原因,但结果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相信,她的生母就是被她的心上人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