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静昭走到大长公主面前请安,“昭儿见过外祖母,这是?”
大长公主将书合上,笑道:“你来得早,可去见过皇后了?”
岑静昭摇摇头,“皇后殿下刚刚插手宫务,现在千头万绪,昭儿不敢叨扰,只请了安便过来了。”
大长公主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错!你最有分寸,外祖母不担心你。”
岑静昭仔细回想了大长公主的话,又看着一地的箱子,问道:“外祖母是准备离宫?”
“嗯,我准备回济州了。”
岑静昭只以为外祖母是要搬到宫外的公主府,没想到竟是要远离仕焦,她第一反应就是新帝施压。
“不是。”
大长公主反驳,岑静昭这才现自己竟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在先帝需要时走进后宫,替他管理后宫,但眼下这些事都该由她负责,我无需再在宫里周旋了。”
“那外祖母也可以住在公主府啊!为何一定要回济州呢?”
“我虽是公主,但在仕焦却未曾过过一日畅快的日子,对这里没有什么家的归属。”大长公主轻叹一声,仿佛陷入了回忆,“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就是在济州。”
话已至此,岑静昭再也说不出挽留的话,只能嘱咐外祖母一路小心。
“我同你长姐说了,她也想跟我一起回济州。”
这一点岑静昭倒是不奇怪,父亲包庇王姨娘一事,岑静时受的打击并不比她小,这样的家确实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两人正聊着,雪婵快步走近,面带忧虑道:“三娘子,陛下传召,就在乾鉴殿。”
岑静昭不解,今日朝会,大臣们都在乾鉴殿,她可不认为皇帝会和先帝一样,抬举她让她参政。
既不是好事,那便只能是坏事了。
———
岑静昭不是第一次进乾鉴殿了,她迎着众人的目光,昂阔步走到前面,对着皇帝行叩大礼。
“臣女参见陛下。”
洛启看着岑静昭给自己行如此大礼,脸上的怅然一闪而过,他微一点头,两名内官立刻扶起岑静昭。
不知是不是有意的,这两人的手并不安分,很快,她浅浅的袖袋便掉了出来,而其中还有一枚青灰色的香囊。
内官手疾眼快,立刻拾了起来,呈到皇帝面前。
大臣们已经窃窃私语,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那枚香囊是男子之物。
汪宪终于抓到了岑静昭的把柄,高声道:“陛下,看来传言非虚!岑三娘子尚未婚配,却已和男子私相授受!这枚香囊就是最好的证明!”
岑静昭了然,看来这才是今日的重点。
皇帝拿起香囊,不需要仔细看便能看出来,正是丹毅侯府绣娘的手艺,皇后随身携带的小物件,也多是这种针脚。
“岑三娘子,你能解释一下这枚香囊的来历吗?”
不等岑静昭开口,已经有人抢先说道:“难怪都说岑三娘子和徐将军交往过密,看来早已经有蛛丝马迹了。这香囊是旧物,想来两人私下往来已久。”
皇帝的手紧紧攥着,原来他从一开始便出局了吗?岑静昭和徐十五是两情相悦?所以她才随身携带着他的旧物。
“不错,岑三娘子罔顾礼法,不堪为师,请陛下明鉴,废除其祭酒的身份!”
原来是为了这个,就像先帝说的,大家会团结起来打压她,只因为她是女子。
她终于知道为何先帝只是口头许诺,而从未明上谕确定她的身份,他要让她自己去争去斗。
可是现在她却不想斗了,她小心经营了多年,现在不想再继续算计了。
她从一开始就是被算计的那个,被王姨娘和父亲算计,又被先帝算计,这种日子,她乏了。
“臣女无话可说,全凭陛下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