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越两国乃是宿敌,除了战场上的正面相击,背地里各自安插的眼线不知凡几。
早前翊王来南疆的时候,徐十五就现了他暗中送了细作到南越,只是徐十五从不理会朝堂之事,只关心战场上的得失,便没把翊王的举动放在心里。
但现在他却不得不多思考一些,他的堂姐和心上人,都已经卷进了朝局之中,他不可能置身事外。
自打从西疆回到南疆,徐十五遭遇的暗杀不下五次,按理说翊王应该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翊王是世间难遇的英才,所挑选的细作必然也不会是泛泛之辈,为何堂姐说翊王刚刚告诉她呢?难道只是怕她担心才一直没有说?又或许是因为这一次他的确中毒了?
徐十五故作随意道:“堂姐突然来南疆,仕焦的事可都安排好了?眼看到了年下,要忙的事情多,别出什么乱子才好。”
徐十五不会撒谎,因此说得十分刻意,楚窈思看破了,却想差了。
她戏谑道:“你想问的是岑静昭吧?她好得很。如今她得皇帝青眼,又有大长公主护着,没有人敢欺负她。我来之前还听说她给几位朝臣下了好大的脸面。”
楚窈思虽然也觉得岑静昭锋芒太过,容易招来危险,但为了让堂弟放心,她还是捡好听的说,总归岑妹妹暂时不会有事,等她回去再好好劝她便是。
然而,徐十五却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他又追问了细情,才知道岑静昭竟做了这等大事。
“堂姐,我有些困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徐十五找借口支开了楚窈思,他怕他会被她看出什么端倪。
虽然他很想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堂姐,但疏不间亲,虽然楚窈思是他的堂姐,但她也是翊王妃。翊王夫妻之间的事,他不能参与其间。
大夫说过,徐十五的药中有安神的成分,所以特别容易困倦,故而楚窈思并未多想,叮嘱了他几句便离开了。
只是门一关上,徐十五就从床上起来了,一双清明的眼睛上,眉头紧紧拥在一起。
岑静昭用一桩风流韵事把卓远侯府、礼部尚书和御史大夫都算计进去了。
她对付卓远侯府自然是为了大长公主,沈太妃和大长公主暗中争锋的事,他曾在悬崖之下听她提过。
而御史大夫和礼部尚书,他心中有所猜测,却不敢确定,他不敢自以为是地认为她是为了自己出头。
哪怕他们一次次历经生死,他也不敢保证自己在她心里有什么特别,她始终像是明月,明明能够看见,却无法真正触及。
他猜不到岑静昭为何会对礼部难,也猜不到翊王为何会把堂姐支来南疆,这是两件事太过凑巧,他不得不多心。
他曾见过翊王待岑静昭是如何彬彬有礼,他们两人之间应当不会有什么龃龉,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翊王针对的是岑静昭背后的人。
朝堂诡谲,但万变不离其宗——皇权更迭之际,总会有各种猜忌和试探。
皇帝的身体或许真的撑不了太久了。
他作为翊王妃的堂弟,自然要同翊王站在一处,而岑静昭,在西疆的时候他便知道她站在了皇帝的阵营。
莫非翊王是在让自己站队?
徐十五觉得自己想通了!看来他得做些什么了!
作为武将,他得有金石之功,成为国之柱石,既是为了堂姐和丹毅侯府不被胁迫,也是为了有能力将岑静昭拉出困局。
等他将越国歼灭,他就带着她离开,再也不让她过这种战战兢兢、算计人心的日子了。
但在此之前,他得确保她的安全,越人刺杀他多次无果,难保不会从别的地方入手。不仅是岑静昭,就连丹毅侯府都有危险。
他无比庆幸自己的心迹还没有太多人知晓,否则三娘那样娇弱,万一被越人盯上,他不敢保证自己能护她万无一失。
他看了一眼挂在卧房的舆图,决定近日就给越人点颜色看看,否则他可白吐了这许多天!
———
如今岑肆仍在孝中,没有应酬的时候,基本都在家中。因为要赚一个“孝子”的名声,哪怕白日里去桂怡院同王姨娘温存片刻,夜里也会自己宿在前院。
岑静昭去前院找他的时候,他正在挥笔题字,看起来心情不错。
岑肆对这个女儿虽然算不上疼爱,但毕竟是自己的血脉,他总不希望把关系闹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