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静昭不苟言笑的时候气质冷峻然,很容易将人唬住,沈棠毕竟年幼,乍一听神鬼之说,着实被吓了一跳。
她握紧了佛珠,准备自己戴,不给岑静昭,也不还给兄长了。
直到出了皇宫,她才后知后觉,敢情岑静昭是在吓唬她!
她心里正气着,看到等在宫墙外的沈璞也没好脸色,直接把佛珠丢给他,“人家不收,说宫里没有妖邪!”
沈璞倒是不生气,转而问道:“那岑先生身体如何?可好些了?”
“好得很!还会吓唬人呢!”
沈棠撇了撇嘴,气不打一出来,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看向沈璞。
“哥哥,你似乎很关心岑家的事?难道你想……”
“想什么?没有的事!”
不等沈棠说完,沈璞已经打开车帘,把人塞进去。沈棠一脸莫名,她只是想问,沈家是不是在监视岑家,哥哥怎么就急着否认了?
但骑上马的沈璞却难得心虚,他怕自己的心迹被妹妹现,却不知道妹妹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毕竟岑静昭除了样貌,没有一点符合沈璞从前那些红颜知己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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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静昭病倒的消息传了几传,传到瑞国公府众人的耳朵里时,已经传岑静昭病得不轻,无法下地了。
王姨娘心思活泛,给了伺候老夫人的婢女一支金钗,不久之后,老夫人便话,命家中的娘子们入宫探病。
王姨娘松了口气,赶紧安排人为女儿准备宫装了。
天冷了,岑静如窝在房里打络子,见王姨娘进来,她立刻起身迎上去,亲昵地挽着王姨娘的手臂,“姨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王姨娘拉着她的手坐下,正色道:“你祖母说让你们姐妹几个进宫给岑静昭探病。你可知这其中的意思?”
岑静如懵懂地摇了摇头,王姨娘心中泄气,这个女儿被娇惯坏了,从不知为自己筹谋。
“咳……你听好了,大长公主现在让岑静昭在宫中养病,你若能进宫侍疾,自然能接触到宫中的贵人,翊王,甚至是……”
王姨娘适合而止,只用食指指向了棚顶。
岑静如没想到这一成,也不免跟着激动起来,但这种情绪转瞬即逝,她现在对这些事已经提不起兴致了,似乎爬上比岑静昭更高的位置,也没有那么重要。
王姨娘自然了解自己的女儿,见她没有任何雀跃,便知她心中有了另外的计划。
“可是对姨娘的安排不满意?”王姨娘一边问一边观察着岑静如,“还是说你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不想再进宫争了?”
果然,岑静如立刻心虚地偏过头,“姨娘不要乱说!我没有!”
王姨娘笑笑,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是那位沈世子?”
岑静如猛地看向自己的母亲,眨巴着一双眼,好像在问她怎么知道的。
王姨娘戳了戳她的额头,“你三天两头和沈娘子在一起,还一反常态肯苦读了,不是为了那位好风雅的沈世子,还能是为了什么?”
“姨娘别说了!”岑静如的脸已经臊得通红,她钻进王姨娘怀中,浑身上下都写着娇羞。
王姨娘宠溺地为她整理丝,却怅然地轻叹一声。
“可是你真的想好了吗?沈家虽是侯府,但和宫里相比却是天差地别,你真的不想进宫了?眼下岑静昭被架在高位,是不可能和皇室结亲了,这是你的机会。”
岑静如想了想,坐正了身子,一脸认真,“娘,沈世子救过我,我虽然还是想把岑静昭踩在脚下,但我就是放不下沈世子……”
“也罢!姨娘都听你的!总归你有机会入宫,便多见识见识,有机会多留几日也是好的。”
王姨娘最懂得拿捏人心,如果她现在制止女儿和沈世子,女儿一定会更加叛逆,甚至非卿不嫁,但如果顺着女儿的心意,说不定哪天女儿自己就想通了。
总归女儿还小,所谓的喜欢也未必能持续多久,她只要暗暗为女儿铺好一切后路便是。
如果女儿真的对沈世子情根深种,她也要为她谋划一番,否则以女儿的身份,是不可能成为正妻的。
看来这一次,她又要和二房联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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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岑静昭的风寒早已经好了,只是外祖母被丛太医的话吓到了,命令她日日静养,也不知是身子当真娇弱,还是过分放松,她每日都要睡到日头升起。
只是今日,天刚蒙蒙亮,她便起床开始梳洗了,因为今日家中姐妹入宫探望她。
不知道老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知她不喜欢岑静如,还要把人带到她面前,是生怕她不郁气滞涩。
就连素来少言寡语、谨言慎行的雪婵都忍不住埋怨,“不知她们是来探病,还是来折腾人的。”
说话间,她已经为岑静昭束好了。
用过早膳,岑家的人便到了。
二夫人袁氏带着岑静时、岑静曦和岑静如给大长公主请安,大长公主倒也不为难小辈,客套几句便让宫女将她们带到了岑静昭所住的偏殿。
岑静如心中暗叹,这沐淑宫陈旧朴素,还不及瑞国公府富丽堂皇,但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挤进来,因为只有在这里才能获得权力。
几人到了偏殿,雪婵亲自迎她们到会客的堂屋,却不让她们直接去岑静昭的寝殿。
袁氏只当不知道这其中的差别,打着哈哈同众人说笑,少顷,岑静昭终于到了。
她一进门,众人都站了起来,袁氏因为之前管家的事被岑静时摆了一道,心中一直有些忌惮,因此说话的语气更加亲切柔和。
“昭姐儿,身子可还爽利?叔母给你带了些药材,虽不及宫里名贵,但好歹是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