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他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今日新年,大家都壮着胆子凑到娘子跟前,只为讨个彩头。
岑静昭笑弯了眼睛,让初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大红色荷包,一一分给大家。
大家打开一看,都是形状各异的金银锞子。
一时间,隽华院难得充斥着欢声笑语,岑静昭听着看着,竟然有些恍惚的陌生感。
她离开人群,看了笑盈盈的石妈妈一眼,石妈妈微亦颔,跟着她去了房间。
石妈妈开门见山。
“娘子,昨日您去大长公主府的消息没有提前告诉大家,咱们院子里的确有几个婢女小厮询问过,但没见他们向外报信,想来只是好奇。奴婢觉得院中未必不干净,这些年奴婢一直看着他们,应该不会出现纰漏。”
岑静昭点了点头,她也不愿相信自己的院子不干净,但那次出府遇到沈璞的事,她始终放在心里。
“不是咱们院子,那应该就是外院了,妈妈有机会的话查一查,说不准会有用处。”
“是。娘子别想太多,您昨夜守岁没有休息吧?眼睛都红了,现下无事,您去睡一会儿吧!”
岑静昭摇头,“妈妈,您去我的库房寻些奇珍小巧的物件,给各房送去。见到二嫂的时候,把昨日卓府曹夫人去拜会外祖母的事透漏给她。”
“奴婢明白,一定做得隐蔽。娘子还是快些歇息吧!”
见石妈妈坚持,岑静昭笑着应下,“好,我这就歇息,劳烦妈妈为我走一趟了。”
石妈妈动作麻利,在库房选了几块未经雕刻的玉石,装好后带着几位婢女去了其它院子。
一番嘱咐思虑过后,岑静昭当真觉得有些累了,正准备换身衣裳歇息片刻,就听到了窗外传来“咯咯”的叫声。
她阴沉的心顿时疏朗起来,起身去了鸽笼。
多日不见的雪团果然回来了,正雄赳赳地站在鸽笼上,将其他鸽子都赶跑了。
“你怎么这般霸道?果然是物似主人形!”岑静昭笑着抱起它,解下了它腿上的信,“你辛苦了,先和大家玩一会儿,晚一点给你多喂些芝麻。”
岑静昭快回房拆开了信。
——“见信安。偶得越国书籍一部,已快马送回侯府,不日堂姐将转赠与你。新岁安康。”
岑静昭笑着将信收进一个紫檀木盒,并小心上了锁。
自从徐十五离开仕焦,他们便用雪团传信,每次都只有简短几个字,内容也都无关痛痒,不是吃了什么,就是见了什么,但岑静昭却十分珍惜,通过这些简短的文字,她能拼凑出他在南疆的生活。
他和士兵同吃同住,还共同劳作种地,为了不与民争粮,更为了建设南疆。
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一腔蛮勇的少年人,却不知原来他的心中也有大智慧,因为他出身市井,最能理解百姓的苦处。所以他在南疆,才能让百姓真正安定。
这样的徐十五,比仕焦城里的任何世家贵族,都要闪耀。
原本的睡意退去,她又拿起书本翻看起来,她也不能示弱,她在仕焦同样要成就一番作为。
石妈妈一回来,便看见自家娘子正捧着书本看得津津有味,顿时怄出一口老血。
“我的娘子哟!您怎么又看起书了?这眼睛还要不要了?”石妈妈不由分说地拿走了她手中的书,将人拽了起来,压到了床边,“您就是不睡也闭上眼睛歇歇,奴婢就在这守着您!”
说着,石妈妈坐在床边的小凳上,一脸肃容地双臂环抱,摆明了自己绝不退让的态度。
岑静昭无法,只好认输,“我听妈妈的,但妈妈先告诉我,二嫂那边情况如何?您告诉我,我马上就歇息。”
石妈妈想了想,似乎是在判断这话是否可信,最后,她还是如实汇报,“柳少夫人听过后的确有片刻的失神,奴婢已经让人盯住了,只要她有动作,一定逃不过。”
岑静昭摇头,“不必费心了,她明日便要去柳府探亲,我们的人又进不了柳府。”
“那该当如何?”
“她会说的,好不容易有机会在柳光禄大人面前出头,她怎么会错过?”
岑静昭冷冷道:“人最怕不分情形表现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