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过世后,后宫由沈太妃暂时统领。后宫之事不仅局限在那几座华丽闭塞的宫殿,每逢年节官员勋爵的家眷入宫觐见,都需要有人代表天家出面受礼,而这是前朝与后宫的重要纽带,因此沈太妃的日子一度比先帝在位时还要舒心。
此时将后宫权力移交到外祖母手中,沈太妃定然不悦。
岑静昭突然茅塞顿开,沈太妃的母家正是卓远侯沈家!
沈家在菊花将落的时节举办秋菊宴,或许是想借此重新笼络世家。
原本岑静昭是打算称病不去的,这种应酬她向来能躲则躲,而且她也担心老夫人会拿她的婚事做文章。
有了祖父今日同她的保证,她倒不担心斗不过老夫人,只是眼下她一心记挂着风波未定的济州,不想为了旁的事分心。
不过,如今沈家和外祖母既然已经站在了对立面,她一定要去看看他们准备如何出招。
她在仕焦孤立无援,外祖母一个年近花甲的孤孀,还可能被皇帝忌惮,又怎会过得容易呢?如今她们祖孙只能互相扶持,才能不被各方虎视眈眈的人吞吃殆尽。
石妈妈被岑静如风风火火的样子吓了一跳,缓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了心跳,这才注意到初喜受伤的脸。
“初喜,你这是怎么了?”
岑静昭恍然回神,也看向了初喜,小丫头的脸又红又肿,可怜极了。她想摸摸小丫头受伤的脸颊,却怕弄疼她,于是只是轻轻搭住了她的肩膀。
“初喜,下次别替我挡灾,你要保护我,就要先保护好自己。”
初喜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岑静昭轻叹一声,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别难过了,下次我帮你十倍奉还,好不好?”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一句玩笑,初喜并未放在心上,但石妈妈却暗暗叹了口气,娘子这是要彻底和家人撕破脸了……
———
桂怡院里,王姨娘正指挥着婢女为世子绣腰带,而她自己拿着针扎破了自己的手指。
这是她亲手为郎君绣的礼物,当然要展现自己的诚意。
房门紧闭,却清清楚楚听到了少女哭喊吵闹的声音。
“姨娘!你要帮帮我!你快帮帮我!”
她刚放下针,一团彩色的风便迎面扑进了她的怀里。
“姨娘,怎么办啊?我也想进宫!岑静昭进宫之后肯定会和翊王牵扯不清!姨娘,你说过会帮我的!不能让她嫁给翊王!”
王姨娘擦了擦指尖的血,才抱住自己的女儿。
“傻丫头,这点事就急成这样,将来如何能成大事?你放心,她进了宫也见不到翊王。”
岑静如瞪大了眼睛,两手抱住王姨娘的手臂,“什么?”
王姨娘拍开了女儿的手,板起脸拉女儿坐好,“行走坐卧没有一点淑女风范,我看是平时太宠着你了!”
王姨娘素日对谁都是和颜悦色、低眉顺眼,但岑静如却十分敬畏自己的生母。
小时候,有一次她在父亲面前耍性子,惹恼了父亲,姨娘当时没说什么,却在父亲走后狠狠掐了她一顿,还都是掐在外人看不见的腿根和上臂。
姨娘告诫她,可以耍性子,但要把握尺度,否则就要学会恭顺,因为父亲的宠爱是她们母女立足的根本。
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惹父亲生气,她成了父亲最心爱的女儿。
虽然岑静时对两个妹妹都做了错事,但造成她这种性格的主要原因还是父亲的不公平对待,也没有得到良好的规劝和教育,她和昭妹心里都有恶意,她的恶意是外化的,而昭妹是内化的。
岑静时是有仇当场报,绝不留情,看起来狠,但杀伤力有限。昭妹是暗暗拿小本本记下来,然后筹划着搞死对方全家。(姐妹二人一个主打情绪不稳,一个主打情绪稳定)
说这些不是为岑静时洗白,但她在这种扭曲的环境下长大,给她点改正的机会吧~包括文中的大多数人,都有各种各样、或多或少的不足,都是成长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