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回报信回都城,项国或要攻下宛城。”
宛城是越国临海商贸重地,眼下项国劫财不仅扰乱商贸,这样一次次试探,很有可能是探知越国兵防虚实。
宛城南北环山,东临勖海,只有西边通行无阻,易守难攻,若是让项国拿下这里,越国必将遭受重创。
他们越走越急,没有现自己正被一小队人马远远跟着。
看着追踪南越细作而去的禁军无声朝着东南方向远去,树丛间的徐十五起身大笑。
“罗兄,我就说他会直奔宛城吧!愿赌服输,走!请我吃酒去!”
“你们这些贵人的脑子都用在算计人身上了!”罗盖跟着起身,使劲将身上的尘土都顺着风向拍向了徐十五,“当初你们就是这么算计我的吧?”
徐十五一时心虚,被尘土呛得咳嗽也不生气,反而揽住罗盖的肩膀,讨好道:“罗兄这说的是什么话?朋友之间怎么能说算计呢?是我用心了!”
说罢,他觉得自己更虚了。
招降罗盖一事,岑静昭是主谋,但为了不让罗盖对小娘子心生怨怼,他只好替她背下恶名了。不过这个恶名听起来神机妙算,倒是他占便宜了。
说起来,这些声东击西、算计人心的把戏,他还是同她学的。
想到那眨眼之间就是一个鬼主意的女子,他心中纠结万分,他希望她回都城,不再和他在这里过步步为营的日子,但他也知晓她在岑家过得并不如意。
眼下他还没有两全之法,不过他总会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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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祠堂的时候,岑静昭的膝盖已经麻木,初喜被她呵斥走了,她只能一手扶着廊柱,一手揉按膝盖,一步步慢慢往隽华院挪动。
刚走了几步,一个脸庞圆润的中年妇人急匆匆地小跑过来。
“石妈妈。”许久不见石妈妈,岑静昭笑着迎上去。
石妈妈来不及打招呼,先不由分说地把手中的大氅披到少女瘦削的肩上。
“娘子,您可叫奴婢好生担心!”石妈妈又是心急又是心疼,拉着岑静昭左看右看,“娘子瘦了,吃苦了,快回家,奴婢做了晚膳,都是您——”
石妈妈的话还未说完,金娥突然走了过来。
她规规矩矩地向岑静昭行礼,然后一板一眼地道:“郡主请三娘子前去佑南院小叙,三娘子请。”
金娥恭敬,却没给岑静昭拒绝的余地。
“好。”岑静昭应下,又拍了拍石妈妈扶着自己的手,“妈妈先回去,再给我添一碗豆羹。”
石妈妈被支开,岑静昭独自和金娥前往佑南院。
一进佑南院,岑静昭就觉得浑身僵硬,这里对于她来说,实在没有什么美好的儿时记忆。
金娥引着她走到正房,客气得如同对待贵客。岑静昭只是礼貌地笑笑,也把自己当成了远方来客。
外间里,郡主斜倚在贵妃榻上,小丫鬟跪在一旁为她染蔻丹。
听到声响,郡主半抬凤眸,岑静昭还来不及行礼,只听郡主冷声开口。
“跪下。”
在祠堂跪完又要在母亲的院子里跪,岑静昭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今日自己对神佛不敬,所以神佛才降下惩罚?
她顺从地跪下,郡主看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更加恼怒。
“知道为什么罚你吗?”
“静昭聆听母亲教诲。”
“你回城不先拜见长辈,反而先去劳什子的佛寺,以为有你外祖母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是女儿的错。”
“你带着有孕的长姐长途跋涉、秘而不宣,如此胆大包天!可曾想过你长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要如何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