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西俏皮地吐舌头:“是,是谁还不知道卢修斯叔叔重回董事会,力排众议敲定了新方案?”
布雷斯插嘴:“那你怎么不去礼堂陪她和那群老古董社交?”
他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般,倏然沉默下来,浅淡颜色的薄唇紧紧抿住。
半晌,布雷斯才听到他冷硬回答:“现在所有人都需要她,我去扫什么兴?”
“又生气了?”布雷斯和潘西毫不意外地对视一眼,摊手,“德拉科,都快毕业了,别还像个护蛋的龙一样。”
“可不是?就像保加利亚的火球龙,喜欢四处乱喷火!”潘西叫道。
望着德拉科变得越来越黑的脸色,两人捧着肚子毫不顾忌地狂笑起来。
布雷斯耸肩:“得了,去礼堂看一眼吧?”
两人一前一后,把德拉科往礼堂的方向拖。
路上他们在走廊上看到了浑身燃烧着烈焰的火红狮子,许多格兰芬多的学生围着它啧啧称奇,科林·克里维举着相机把哈利往狮子旁赶:“哈利!和格兰芬多的代表物合张影!”
潘西撇嘴:“蠢狮子。”
另一边,一条幽绿色的巨蛇幻影贴着地面扭动过来,绕着三人的脚踝亲昵地贴了贴。
整座城堡都被奥罗拉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游乐场,学生们在学校的每个角落嬉戏,从彩蛋里跳出来的巧克力蛙四处乱窜。
三人走进了礼堂,里面人声鼎沸。
潘西和布雷斯很快和德拉科走散了,潘西看上了礼堂角落伊法魔尼的文化展区,穿着清凉礼服的小麦皮女巫正在教授霍格沃兹学生编织捕梦网。
德拉科端起一杯香槟,靠在墙边,望向礼堂中央的方向。
奥罗拉正站在邓布利多身边,和周围的学校代表团与纯血家族打交道,她笑意晏晏,神情轻松自在。
熟悉而惹人生厌的身影同样站在她身前,那个来自伊法魔尼的男生双手插兜,正俯身冲她说着什么。
德拉科微微向前倾身,一言不发地看过去,藏在笔挺西装裤中的魔杖尖光芒一闪。
很快礼堂中央的声音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你应该去我们学校的长角水蛇院!这是我们伊法魔尼最有智慧的学院”
拙劣的恭维。他不耐地轻嗤。
“谢谢,不过我对拉文克劳更有归属感些。”奥罗拉活泼地应道,这是德拉科今晚听到的第一句合人心意的话,他短促地低笑一声。
奥罗拉的对面不远处站着卢修斯,他的袖口上绣着马尔福的家徽,看上去优雅而冷漠。
卢修斯低头看向眼前的女孩,神色一闪,要不是因为德拉科,他绝对不会为加西亚家女孩稀奇古怪的点子站台
他想到了可恶的老加西亚,脸色顿时变得更臭,手里的蛇杖险些被捏碎。
他身旁的纳西莎倒是平静,她松开了挽着卢修斯的手,走到奥罗拉身侧,嘴角浮现一丝笑意。
奥罗拉熟练摆出面对长辈一贯的撒娇神情,手像柔软的藤蔓般缠了上去
“还看呢?”布雷斯举着高脚杯慢悠悠走了过来,“你爸爸妈妈都在那边,为什么不去打个招呼?”
德拉科收回目光,变了下站姿,双腿交叠,手臂抱在胸前。
内心的躁郁四处冲撞,填满了他的整颗心,薄薄的一片血肉难以承载,几乎要膨胀爆炸开来。
他不明白。
他不明白他的情绪从何而来。
他和奥罗拉两情相悦,在一起的过程水到渠成,也几乎没闹过什么矛盾。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一对。
奥罗拉是他的,同时他也再清楚不过,奥罗拉只喜欢他,还主动对他人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感。
但为什么他还是这么不舒服?
布雷斯扬眉,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你现在的表情像是看到你最喜欢的宝石被别人摸了两下。”
德拉科冷冷瞥他一眼:“她不是宝石。”
“不是的话,”布雷斯学着他的动作靠在墙边,懒洋洋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生气?你其实和小时候一点都没有变。”
“从小在马尔福庄园里,什么都是你的。无论是珠宝,还是名贵的衣服和飞天扫帚,你想要什么,马尔福先生和太太都能给你抢到手里。”
“但加西亚是个人,又不是你庄园里的漂亮藏品。”
“——这个道理用不着你来教,布雷斯。”德拉科把牙咬得咯吱响,半晌才回道。
“你的表情可说谎了哦?”布雷斯笑了起来,冲走近的潘西挥了挥手。
潘西从展区走了回来,手里拎着她刚亲手编好的捕梦网,自豪地抖了两下,上面的贝壳和羽毛随着她的动作叮咚作响。
她听到了两人的交谈,顺着德拉科的目光看过去,心中顿时了然。
“布雷斯没说错,”她捂着嘴直笑,“从小我们来你庄园玩,西茜阿姨有多溺爱你?简直连你要天上的星星都能摘给你——”
“你的行为就像喜鹊,把亮闪闪的宝石衔回窝里只可惜你喜欢的人并不会乖乖呆在你筑的巢中。”
“我早就说他这样天天吃醋,能把自己气死,”布雷斯摆手,“加西亚那么活泼,以后去了国际魔法合作司,接触的可就是全世界的巫师了,肯定会有更多人喜欢她——”
潘西应道:“都不需要是爱情的喜欢,我看就是普通的喜欢,都能把德拉科气坏。”
德拉科的半边身体僵住了,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人群中央,心脏在胸腔里几乎是激烈地跳动着。
他自然明白两位朋友的话不无道理,但这种认知并不能消解他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