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是对爱意和情感敏锐如我,我察觉得到燕鸣山并不喜欢我。
或者说,他对我特殊的态度,并非出于与我相同的情感。
我在这份特殊中汲取快乐与慰藉,同时也为其辗转反侧。
这种拧巴的心情,我自知没什么人乐意与我感同身受。
但因为我实在是没什么朋友,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也就一个成箫。所以即便清楚他一千一万个不乐意听我跟燕鸣山的那点事儿,我也契而不舍地坚持拿他当树洞。
成箫是个非常合格的树洞。
因为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在乎我在说些什么,还能一边给我一些诸如“啊?”“哦。”“然后呢?”“这样啊。”的回复,一边利索地干他自己的事儿,让我在泄了倾诉欲的同时,还该死地产生不了一点负罪感。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态度的忽然转变,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我痛苦道。
“是啊。”成箫一手插兜往前走着。
我埋着头跟在他屁股后头。
“说不定他是为了一口气报复个大的回来,但你懂那种感觉吗?就是被人纵容着,再怎么作,都会被兜底的那种?”
“是吗,然后呢?”成箫停下了脚步,弯下了腰。
“我觉得你不会懂的,你的生命里根本就没出现过和你想象中一样美好的人,你知道吗,燕鸣山这样的人,连骂我都让我兴奋,更何况放纵我触碰他的底线了。”
成箫忽然轻笑了声,像是遇上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我当然不会认为是他终于对我自肺腑的小作文起了兴趣。我上前两步跟他并肩,弯腰顺着他目光看。
成箫正冲身前伸着手,一只又瘦又矮的土狗正殷勤地舔着他的手,一双狗狗眼睁地老大,闪着光。
“这不是二狗么。”我不怎么费力便认出了面前的小狗。
“啊,对。”成箫直起身子,一个手重新伸回了兜里。
我左右打量了老老实实蹲在成箫面前的土狗几眼,还是没忍住吐槽:“你起得什么破名。”
明明一副精明的不行的样子,知道怎么讨好人,怎么得寸进尺地从人类那儿要来吃的。
不过也幸亏它足够精明通人性,否则在这所学校,也活不到现在。
私立学校沾染了有钱人的恶癖。上层阶级的人看穷人都嫌脏,更何况是流浪狗流浪猫。
学校里大部分猫狗在被现时就被针射捕获带走处,二狗能活到现在,还能找着忍喂自己吃的,也是他聪明能躲,也分辨得出好坏人。
我不是个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多数时候,我认为自己对感兴趣意外的事物都颇为冷漠。人的苦厄尚且有许多,更何况是动物。不过是各有各的不易,各有各的挣扎中生存的法则。
倘若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虐猫虐狗,我一定会选择搭救,但主动干预,我还不经常这么做。
成箫则不太一样。
并非是说他心怀大爱,关爱动物,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比我更像个冷血生物。但他似乎天生就招这些流浪猫狗喜欢,见到我就跑的二狗,见到他反倒站着不动,冲他频频摇尾巴。
成箫倒也很给面子,见到的次数多了,兜里就备上了火腿肠或者猫条。不过他起名的水平着实糟糕,这儿有个叫“二狗”的,家的院子里还有只叫“要饭”。
我看着他重新蹲下身去,撕开包装,把肠递给了小狗。
看着二狗吃的尽兴,他觉得有意思,我也觉得有意思。
“你没多喜欢这只狗吧?”
“是没多喜欢。”成箫抬手,摸了摸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