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他为什么不要命了一样摧残自己。”
“当然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颗爹不疼娘不爱的弃子,所以拼尽全力,也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的价值。”
我握着栏杆的手微微用力。
“……没懂。”
成箫看了我一眼,像是在思考,我是否能解接下来的一切。
“你大概不清楚。上层圈里的家庭,各有各的区别。”
“成家、白家,这些被叫做是老贵世家。意思是我们有数十代的家族传承,根基稳固,关系网盘杂。”
“而与之相对的,是一批新贵家庭。他们通常由父辈或者祖父辈家,相较老贵世家,根基要薄弱许多。”
“燕家就是这么的个新贵。但在一众新贵里最强大而突出。燕家由燕鸣山的祖父奠下基业,等接力棒到了燕远道这里,不是从此实现阶级跨越,就是彻底倒塌。”
“恰巧郑家当时的情况也是如此,两家于是一拍集合,两个最有前途的孩子背负各家的前途命运,结合在了一起。”
我适时插话:“燕远道和郑荭?”
“嗯,”成箫道,“燕远道在商界所有‘大演说家’里出类拔萃,而郑荭早早就以杀伐果断的商业决策著名。”
“刚一结婚,他们就想尽办法要孩子。郑荭的体质不适生产,燕鸣山的诞生,他们努力了三年。一经诞生,燕鸣山就被当接班人一般魔鬼培养。”
“那为什么……”我下意识为燕鸣山申辩。
成箫却忽然转过头直视我。
“知道燕鸣山在贵族少爷小姐中流传什么名声么?”
他话题岔开的让我措手不及,我疯狂搜寻着之前的记忆。
“收集占有癖?”
成箫活动了活动双臂,轻声道:“收集占有癖,和天资愚钝。”
“燕家的太子爷和燕氏夫妇想象中的相差甚远。在他们看来,燕鸣山天赋极差。”
“最常说的一句话便是,他既没有燕远道长袖善舞,又没有郑荭对数字和决策的敏锐度。而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他们果断的收回了对燕鸣山的所有投资,转而开始寻找新的接班人。”
“而傅远道,就是他们找到的好苗子。一个完美契合了他们想象的好儿子。”
“他们没避着任何人,于是整个上层圈基本上都知道了这件事,这个学校里哪怕你随意拽几个家世不错的人,应该都清楚。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看不惯燕鸣山的原因。”
“无论燕鸣山多么优秀,哪怕他的成就已经胜过了身边所有同龄人,上流人间对他的评价也只有一句话。”
“天资不足,努力有余。”
“逼得爹妈宁肯把家业给一个外人,也不肯给自己的亲生骨肉,得是有多窝囊。”
天资不足,努力有余。
多好的,否定一个人全部的话术。
我想起燕鸣山站在领奖台上时,轻描淡写时,也曾这么形容自己。
这句话像一把沉重的锁,扣在了燕鸣山脖子上,他用尽全力去打碎,最后也只落得个越勒越紧的下场。
我又想起当我曾无数次那种痴迷的口吻告诉燕鸣山,他的那些天赋,那些完美无缺有多么令我爱慕。
那时的燕鸣山,该有多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