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步蹭到鹿鸣秋身边,专注地凝视着她,大声说:“你今天好好看。”
鹿鸣秋……要怎么说呢,她心中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这是一个求爱的人,也是一个示爱的人。她大胆,直白,坦荡地把自己的想法和欲求通通摆在台面上。
以常理来说,一个率先坦言爱意的人,在两者的关系中无疑是落了下风的。一旦言明,就等于给自己拴上了锁链,再把另一端放到对方手里,任凭她支配,纵容她借着爱的东风,踩着自己的身躯,去做任何对方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而自己只有无条件的遵从。
而鹿鸣秋,可能坏就坏在她太容易心软,道德底线也太高上面。
要她对燕衔川说两句狠话,还没出口就先考虑上后者的心情。
万一我的话严重了,伤了她的心怎么办?她也没做错什么,爱一个人难道有错吗?表达自己的喜欢难道有错吗?
何况燕衔川非常有分寸,她总是卡在最恰到好处的点上,所有的言行都不逾矩,也不激进。
她提的要求过分吗?不过分。
那答应她又能怎么样呢?自己会受到什么侵害吗?不会。
那要是不答应呢?她可能会难过到死。
所以在对方进攻的步伐上,鹿鸣秋屡屡退让。但她也不能总是妥协,须知道还有个词叫引狼入室。
而她的本性,也不允许自己逃避。遇到问题,当然要解决它,遇到困难,当然要迈过去。
怎么解决……她对上这人坦诚喜爱的双眸,强迫自己不移开视线。
难不成她还能直接把这人杀了?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别开玩笑了,她又不是燕衔川翻版。
“你可不可以……”别缠着我,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收敛一点?”
——让我喘口气。
有时候她真恨自己对情绪的感知太敏锐了。
果不其然,燕衔川就像霜打的茄子,枯水的玫瑰,失魂落魄,伤心欲绝地说:“我连夸夸你都不行吗?”
倘若能把她拎起来挤一挤,忧郁悲伤的眼泪定会像吸满水的海绵一样急不可待地涌出来,让北海的水平面都上涨三公分。
鹿鸣秋怎么办,她只能干巴巴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燕衔川不说话,垂着头,像是委屈到了极致,连说两句话也变成了一件困难重重的事。
鹿鸣秋:“……”
鹿鸣秋:“你夸你夸。”
燕衔川这才“破涕为笑”,高高兴兴地又凑到她面前去,“好看!”
她是引颈受戮任人宰割的弱势方吗?鹿鸣秋纳闷地想,怎么瞧着我才是被动的那个呢?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的时间,因为已经有人来催促提醒她们,到了该出的时间了。
祭祖是一件大事,尤其在燕家这个崇尚传统的家族。
能来的,叫得上号的家庭成员,只要是有行动能力的,就一定要过来,此刻通通汇聚在一处,几乎填满了整座广场。
哪怕每一辈的权力争夺上,流血事件时有生,但在时间的推延下,燕家的人丁不可谓不兴旺。
很多,太多了。
燕衔川按照排行的顺序,和鹿鸣秋一道站在队伍里。身前是四姐燕知棠,后面是八妹燕扶风,十妹燕知水。
十妹是omega,家宴的时候不和他们坐在一起,和其他未婚的omega坐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