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听你的。”燕衔川说。
“燕家重视传统,最好也穿改良古服,不会出错。”鹿鸣秋想了想,“那就先去秋实看看。”
秋实不是什么大品牌,是一家小工作室,设计师也很年轻,是个新锐设计师,但是才华横溢,很会搭配,总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新点子。
鹿鸣秋对时尚的敏感度很高,而且她也不必拘泥于品牌的高低贵贱,以她的演艺圈地位和知名度,已经完全不需要用大品牌的衣服来为自己增光添彩了。
所以她的眼界也放得更宽。
而她自己也喜欢用新人设计师的作品,给这些有才华有能力的人一个向上展的机会。
这也是鹿鸣秋的愿景,她想要一个人人都有机会向上爬的世界,而不是被水泥天花板困住的牢房。
中心广场有一个片区,是专门给各大服装品牌和工作室准备的。一走入这里,街道两旁的橱窗内都是各种夺人眼球的成衣穿在塑料模特身上。
有些极具设计感,大廓型,像是穿了一颗颗星球在身上,是完全不能上街穿的款式,有些像是把花园铺在裙摆,花朵层叠繁复,美不胜收。有些则线条极为简约,两吊带,一条素裙,但是布料颜色却让人惊叹,仿佛一捧流动的光。
能把工作室开在这里的,都不是泛泛之辈。
秋实工作室的店面不算大,只有一百多平,但是位置不错,在主街的一楼。外面一块是售卖成衣的地方,顾客也不少,内间是工作间,那些奇思妙想都是从这小小的十几平空间诞生的。
她们进店的时候,店里还有好几个顾客正在看衣服。鹿鸣秋没有叫人,也没有声张,直接走向了通往工作间的小门,抬起手敲了两下。
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穿着几个破布条的女人从里面探出头来,无声地哇了一下。等她们二人进去,她才高呼一声:“秋秋姐!你怎么来了?”
“燕小姐你好,快请坐,快请坐!”
她原地转了两圈,从一团堆成小山的乱布下面拽出一张椅子,又绕到缝纫机后面拉出另一张,把椅子推回来时,还用脚踢开路上的布条堆。
“秋秋姐,我们得一年多没见了吧!”
“一年半了。”鹿鸣秋噙着笑说,“上次见是在金蜂鸟电影节的时候,我找你设计礼服。”
“阿川,这是念钟,也是秋实工作室的创始人。”
名叫念钟的设计师,头乱糟糟的盘起来,用的不是簪子,而是一支笔。近距离看到全貌,燕衔川才现她穿得不是破布条,而是很随便的一个白T恤,上面粘了好些小块样布,各种各样的绿,由深到浅的蓝,或浓或淡的明黄浅粉。
把她整个人装扮得像个花孔雀。
“你好。”燕衔川打了招呼。
鹿鸣秋又说:“我这次来也是找你设计礼服的,给我们两个人,参加宴会,不要太隆重,简单一点,清雅一点就好。”
她们两个不是一种风格的长相,但颜值和身材比例都挑不出毛病,简直是天生行走的衣架子。
设计师念钟围着二人绕了几圈,眼睛里像是淬了火,亮得吓人,口中念念有词。
她嘟囔了一阵,突然一跳,风风火火地撞开门跑了出去。
“二傻子去找大傻子了!”
燕衔川吓了一跳,左右看了两下,才在一个人台模特的后面找到声音来源——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鹦鹉,正在横梁上踱步,弯弯的喙磕了几下,说道:“看什么看,说话!”
“是鹦鹉。”她有些惊讶。
燕衔川小时候曾经一度想养过鹦鹉,因为这种鸟类可以学人说话。在她的设想里,有些碍于社交礼仪的话,自己不能说,可以让鹦鹉替她说。
就算是骂人话,从一只鸟嘴里说出来,也不会怎么样,如果有人和鸟较真,她就可以说:一个畜生说的话,它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是她既不能放纵自己动手,不管不顾,也不能做违背规矩的事,长久下来,想出的一个绝佳方法。
后来没养成,是父母知道了她想养鹦鹉的真实原因,告诉她不用过于委屈自己。
他们教导她那些社交规范,表面是为了让她不伤害别人,实际是怕她伤害别人后,反倒被人排挤伤害。
本质是为了保护她,而不是让她委屈自己,这就本末倒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