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衔川竖起耳朵,在角落里偷偷摸摸地听。
过了半晌,黑格的回复从头顶的喇叭飘下来,“我答应。”
“好。”鹿鸣秋说。
又过了一会儿,下去的几个人带着仅剩的伤员回来,身娇体弱的研究员们都昏了过去,虫师也不例外。止血凝胶里有镇定成分,他不昏也要昏。
“把他们固定好,该回程了。”鹿鸣秋吩咐着,走到燕衔川身边,把她抱起来,放到自己旁边的座位上。
升空带来的失重感中,她刚伸出手拉过安全带,想给燕衔川系上,手底下的触感却一下变了,一团的小羊嘭地变成了个大活人,整个上半身都压到了她身上。
不知道是什么后遗症,燕衔川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昏脑涨,仿佛自己被丢进了离心机转了上千圈,再一头栽进史莱姆黏液里。
她条件反射地扑腾了几下,没压住胃里不断上涌的反胃感,这简直像有人抓住她的胃囊当乒乓球打,她吸气,呼气,还是没忍住,干呕了几下。
随后她的脸就被捧住,有瓶口抵在她的嘴唇上,微凉的水液如同甘霖一般,燕衔川忙不迭地猛喝了几口,然后就呛了个一塌糊涂。
她咳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几乎要把肚子里的心肝脾肺通通咳出去。
有人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又拿纸巾擦掉她脸上的水。
她看不到,但知道这人是鹿鸣秋。
咳了好一阵,她才缓过气来,瘫到对方腿上不动了。
咦?燕衔川闭着眼睛想到,这不就是膝枕吗?
她美滋滋地又往这人怀里蹭了两下,鼻腔里都是对方带着血腥气和硝烟的味道,一颗心简直要浮到月亮上去了。
她在享受,鹿鸣秋却是心疼。
破烂焦糊的衣服掩不住她身上的伤口,新生的粉色疤痕在冷白的肌肤上是那么显眼刺目,
而且她的四肢关节处皆有不同程度的红肿,像是被什么勒过,留下一圈圈的粉紫色淤痕。
袭击者扭不断燕衔川的骨头,她自己也没把这些伤当回事,反正不耽误她活蹦乱跳地跑。
她满不在乎。鹿鸣秋却捞起她的手腕,仔仔细细摸过,还好,没骨折。
她从座位旁边拿出一条毯子,把怀里的人一裹,低声说:“睡一觉吧。”
燕衔川仰起头,眼睛刚张开一个缝就立刻合上了,她记得对方看到它们时的表现,估计不是很好看。
“咩……唔!”好好的话一张嘴却变成了羊叫,她一个着急,当场给了舌头一口,连忙咳嗽了几声,“你不休息吗?”
本来是有些尴尬的笑场面,鹿鸣秋却笑不出来,她拉好毯子,轻轻拍了两下对方的背,“你睡。”
飞艇里面,坐在后面的几个人没见到大变活人的全程,但耳朵却是一字不落地听完了。
金环开始冲其他人挤眉弄眼,手下在小队频道里嗖嗖打字,“你们说,黄雀和饼干她俩到底什么关系?”
要知道出任务受伤可是常事,他上次还断了个手,黄雀也不过是关心几句而已。
蝴蝶对八卦不感兴趣,自己拿出耳机听歌。
这几个人除了他以外,都是月城基地的,知道上面的负责人是黄雀,但只有扇子跟她一起行动过。
“怎么了?不是挺正常的吗?”扇子出了级标准的钢铁直人言。
上次行动有人受伤,黄雀也关心了啊。
这一句话,比吃了八百个馒头还噎。还是银环靠谱,懂我,金环不禁腹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