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衔川自然是一边嚼一边和她一起。
这儿的烤棉花糖也很奇怪,像奶糖一样,可以嚼很久,但是口感又和她记忆中入口即化的版本没什么区别。
一份烤棉花糖要十五信用点,比之前那份五十信用点的烤鱿鱼实惠多了。
撤离路线有三组,分别应对不同的状况,当然合理规划路线少不了黑格的功劳。
自从他从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变成纯粹的数据意识后,黑格的工作明显成倍增长。
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还需要睡觉,还需要吃饭,再怎么训练有素会一心多用的人,也不能同时处理几十上百件事,但变成数据体的黑格,就可以了。
他可以在跟随博士做研究的同时,处理不同的文件,还能全天候二十四小时陪伴自己的同胞弟弟。
白格已经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但他的状态甚至不如闭着眼睛靠营养针维生的时候。
黑格去世对他的打击很大,基地里的人轮番过去安慰他,他们每个人都失去过珍视的人,也知道只能靠自己、靠时间才能慢慢走出来。
相比较下,白格还算幸运,起码他的哥哥还能陪着他,虽然是以另一种方式。
把三条路都走过一遍,镜子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义体医生终于忙完了。
这位医生的真名叫什么很少有人知道,大家都叫他黑心肝,因为他收费真的很贵,虽然和价格对应的,他的手艺也是这片区里最好的一个。
黑心肝尤其擅长做各种整形手术,让人改头换面的技术他驾轻就熟,还认识做假身份的,可谓是一条龙产业。
所以不少人对他死要钱的性格恨得牙痒痒,却不得不冒着钱包被掏空的风险伸头待宰。
他看起来就是个干巴巴的瘦老头,穿着袖口还沾着血迹的白大褂,一口陶瓷牙白得亮。
“你不会就在这儿站着等了这么久吧,快坐快坐!”
黑心肝拖来两张铁椅子,把大褂脱下来随意一卷,坐在屁股下面。
“我能不急吗!”镜子没坐下,她模仿毒刺说话的语气惟妙惟肖,连亲妈看了都分辨不出来。
“面具人根本不联系我!你们他妈的到底说话算不算数,不会把我给卖了吧!”
“别急啊,干什么这么大火。”黑心肝从怀里掏出一个铁盒,打开盖子抽出一根烟递过去,“来抽一根消消气,这可是新到的好玩意儿。”
“我哪有心思抽这个。”镜子像个困兽似的在原地转了两圈,“你们搞炸弹袭击,那么大动静!真操了,那可是市区!他们都吓死了,又连着搞了两遍审查,差点儿我就露馅了你知不知道!”
“我要走,我现在就要走!再来一次我肯定被查出来,那时候还活个屁!还说什么远走高飞,玩儿蛋去吧!”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我也没法儿做主啊。”黑心肝很是为难地说,“我也就是个底下办事儿的,这样,我问问上面的,给你个答复,怎么样?”
“你也冷静一下,本来没什么事儿,看你慌慌张张的,那不是一抓一个准吗?”
黑心肝又递了递他手里的烟,“来一个?一会儿我再帮你找个女人,绝对带劲!”
“我抽自己的。”镜子没好气地说,从衣兜里掏出毒刺惯常会吸的烟,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吞云吐雾,偌大的体格直接把椅子坐得嘎吱乱响,活像一个年迈体衰的人因为自己不堪重负的骨头出哀嚎。
“给我个准信。”抽完一根烟,他瞧着放松了不少,或许也因为自己正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离脖子上的利刃远了不少。
镜子吐出最后一口烟圈,“两天,两天之内我要个消息,下个任务还是别的。”
把手里的烟头丢到地上,镜子站起来,用鞋尖踩住还在冒烟的烟头抿了抿,“别他爹的把我当个傻子,你们要是卖了我,我也会卖了你们,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反抗军或许对付不了教会,但是对付你绰绰有余,我要是死了,你也别想好。”
丢下狠话,从鼻子出一声冷哼,镜子转头就离开了黑心肝的地下诊所。
燕衔川听完了全程,出由衷地感叹:“我觉得你们的人都挺适合去演戏的。”
她的点评迎来身边人警告的眼神,燕衔川用手从左到右在嘴唇上划了一下,给自己拉上拉链。
“按一号方案撤离。”鹿鸣秋说,然后关掉内部通讯,用不赞同的眼神看向正假装无辜的那人,“任务期间,还开着麦,不要说和任务无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