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瞄了眼江水,淡淡说道:“她是你姐,长幼有序,你说她能不能先吃?”
江水嘴角一点一点扩大,最后低着头继续吃着饺子。
饺子真好吃啊,比刚才还香甜!
江向中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他只觉得今日的娘好陌生。
他不服气的争辩:“可她是女子!天生就比男子低下,哪能排在我前面!”
娘之前一直和他说江水是个不值钱的赔钱货,等过个两年他要参加科举就把江水许给有钱人家,聘礼银子足够他科举。
等他考取功名后,只要扶持江家就行,不用管江水,嫁给别家就是别人的人,和他没关系。
他干嘛要尊一个外人!
沈清简直要气笑了。
“既然你认为低下,干嘛要让她们替你洗衣,干嘛要吃她们做的吃食,干嘛要用他们的银钱?
你读书人,清高自傲,应该保有自已的风骨,既然看不上那就靠自已!对了,今晚的饺子也是你口中低下的女子做的,你还是别吃了吧。”
她知道江向中的观念哪来的,是原主教的,但他和老大老二等人不同,他去了学堂,读了书,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其中不乏理害通透学识渊博之人,对于他娘的话语他应该有属于自已的判断。
他没有,还是一如既往坚信他娘一个乡野村妇说的话,要不证明他这圣贤书读了没用,既然如此那就没读下去的必要;
要不说明这是他自已本就认可的事,毕竟能光明正大又不用回报的享受别人为自已干活,谁不高兴?
自私自利的人更没必要花着其他亲人的血汗钱去读书。
江向中被娘了然带笑的眼睛注视着,只觉得自已那点小心思全被看的清清楚楚,他气恼的哼了声:“不吃就不吃!”
待会娘来求他吃,他都不要吃!
随即想到今日毛笔有些秃毛,本想要银子再买一根,咬了咬牙,算了,待会娘要是求他吃,他勉为其难的吃了吧,就当给娘一个台阶下,到时再提出买毛笔的事娘肯定投桃报李,说不定一下子给他买两支。
江向中等啊等,等到太阳彻底落下山也没等到娘过来央求他吃饺子。
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他忍不住吞咽口水。
路过的时候他看到了,就连江水碗里都是白面饺子!
那可是白面啊,平日里只有他能吃的白面,竟然连江水都吃上了。
越想越气,越气越饿,又气又饿中,只觉得夜晚格外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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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其他人则觉得今日特别惬意舒坦,尤其晚上,吃的饱饱再也不用顶着饥饿入睡。
沈清则不敢睡的太沉。
她将小花接到自已屋子来睡。
傍晚江向东给小花熬了草药,但药草苦涩异常,小花一喝就呕,差点把吃的饺子也呕了出来。
沈清看的心疼不已。
当即提出她照顾小花,让老大好好照顾妻子和小女儿。
沈清看着烧的小脸红扑扑的小花,买了草莓味的退烧药,骗是糖水给小花喝了下去。
“阿奶真好,给花花喝糖水,花花喜欢阿奶。”烧的迷迷糊糊人儿还不忘夸赞沈清。
沈清顿时一颗心都快化了。
她终于理解为什么好多人想生女儿了!
太疼人了。
香香软软的闺女,谁不爱呢。
沈清隔两个时辰就试试小花额头,同时观察她有无其他症状,随时加药。
老天保佑,小姑娘一夜好眠,并未反复高烧,等凌晨已经隐隐有退烧的迹象。
沈清放下心来。
她合衣躺在木板床上,天际泛白鸡鸣声响起,快速翻身爬起。
今天要去城里,寻找挣银子的门路!
坚硬的床板、板结的棉被、发黑的被套以及薄削的衣裳,在这倒春寒的春季,冻醒了她一次又一次。
她要把它们通通换掉!
而舒适的生活,样样离不开银子。
没有银子的日子,太特么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