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夏梦醒的时候顾清衍已经在外面等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来的,手边还放着托运过来的行李,应该是一早从火车站取回来的。
他身边已经没有了杨子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我起晚了吗?”夏梦也看不到时间,还以为自已睡的太死。
“不算晚,刚好去吃早饭。”顾清衍说。
两人就在火车站附近的国营饭店吃了油炸糕和豆腐脑,夏梦在后世也常常吃豆腐脑,但这个豆腐脑进口还是被惊艳了,豆腐脑又嫩又香,而且还不散,大块白嫩嫩的上面撒上简单的榨菜,放进嘴里唇齿留香。
在店里调豆腐脑的是个矮瘦的老人,肩膀上搭着毛巾,脸上带着笑。
端油炸糕过来时还很热情的搭话,“小伙子好久没来了,这是带对象回家?”
顾清衍没想到老人会跟自已搭话,他也只在上回去京市在这里吃过一次饭。
但想到他的问题却又卡壳了。
“大爷这豆腐脑是你做的吗?味道真不错。”夏梦在旁边出声夸赞道。
“哈哈,味道好就对了,这可是祖传的手艺。”老人也就随口一问,听到夏梦的夸赞忍不住爽朗的笑起来。
夏梦又拿起一个油炸糕吃,又软又糯,还带着丝丝的甜,同样很美味。
“这个甜甜的也好吃,大爷你这手艺绝了。”
这个时代的人都挺含蓄,老人还是第一次遇到那么直接夸赞好吃的姑娘,忍不住又给她打了一勺豆腐脑。
顺带也给顾清衍加了一勺,走时还忍不住低声道:“这小姑娘不错,长得漂亮性子又好,小伙子好好珍惜啊!”
“谢谢大爷。”夏梦笑的眉眼弯弯,脸上洋溢着满足。
看着她好像没有任何阴霾的笑,顾清衍却想起昨晚杨子走时说的话,“对了,槐花大队里最近有件事,夏建国家的闺女听说未婚先孕投河了,虽然人被救回来了,但这件事在大队里闹的沸沸扬扬。”
夏梦的父亲就叫夏建国。
她说不得已才去京市找自已,原来都是真的。
心里好像有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有些庆幸这一切真的跟她没关系,她真的跟自已一样只是个受害者。
他最怕的就是这一切都是她的有意设计,那样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么一个人。
顾清衍垂眸咬了一口油炸糕,确实挺甜的。
从火车站到县里还要坐一趟客车,七十年代的路况可以用灾难来形容,除了城市里路面平坦些,到乡镇时跟坐过山车也没多大区别。
夏梦一闻到汽油味就胸闷恶心,刚刚还神采奕奕的样子瞬间看萎靡下来,身体和四肢都软趴趴的,光是坐着都坐不稳,耳边全老乡带上车的鸡鸭鹅的叫声,各种家禽的粪便味更是熏人。
不知道是不是时间不对,夏梦来时都没觉得那么受罪。
不到一个小时车程像是往地狱走了一趟,夏梦下车时整个人都是飘的,好在一直忍住没真吐出来。
县城没有到大队的车,槐花大队里除了偶尔有牛车到县里拉货,其他时间大家来县城都是步行,脚程快的四十分钟就到了,脚程慢的要走两个小时。
两人下车才走了几步夏梦就有点生无可恋,不久前应该下过雨,道路一片泥泞,一脚下去不仅鞋子和裤腿都湿透,还会沾一脚的泥,走起路来像是腿上绑着铅块。
她以前活着的二十多年真的没走过这种路,就算去一些乡村旅游也都的一水的宽阔水泥路,两边风景宜人。
真没想到来到这个年代,走路都变得那么艰难。
才想到这里,她脚下就一个打滑,差点摔倒。
幸好被顾清衍眼疾手快的付了下。
他皱了皱眉,“你站着别动,我去叫辆车。”
“这个时间有车吗?”夏梦当然不会觉得他说的是汽车一类的。
但大队里牛车也一般只在早上和下午来回,这个时间点很难找到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