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溯对他招招手,三两步便借着窃取距离的手段,走远了。
漫步在英伦风格的街道上,时溯双手插兜路过一个大大的铁皮垃圾桶,翠色的眼睛飘过去。唔,想试着踢一脚,不过感觉会沾上脏东西,还是算了。这么想着的时溯静悄悄地倒退,脚踏在地上像是猫儿一般无声无息。
咚隆咚隆,垃圾桶开始“作怪”,时溯转身就要跑走,从垃圾桶里像只要逃离砧板的鱼一般一跃而出的太宰治拦腰抱住时溯的腰,“来来来,不要跑嘛,小乌鸦-”
“啊啊啊啊,脏死了,你放手!”时溯惨叫出声,疯狂抗拒,全身上下写满了抵触。
“事关重大,我需要阿溯你的帮助。”嬉皮笑脸的太宰治突然正经起来,一脸严肃地说,“关系着四百万人的生死,这次任务不容有失。”
时溯忍住嘴角抽动的欲望,坚定地拒绝太宰治,“我拒绝。”
面容姣好的太宰治无辜地眨了一下鸢色的桃花眼,接着面含笑意毫不犹豫地用脸贴上时溯软软的脸颊,他找到了对抗小乌鸦窃取脑海中想法的方法——那就是不断重复同一个念头,将重要的事项排序,即便忘记当下也会记得最开始的排序。
“啊啊啊,你放手!”被贴贴的时溯像是炸毛的猫崽,眼神中竟然有一瞬间流露出了绝望。他脏了,他脏了,不干净了!这只太宰治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跳垃圾桶的?他心中那仿佛夜色の帝王的老父亲形象崩溃啦,完全碎成渣渣了!
太宰治得寸进尺更进一步,眼看就要亲下来了。
亲近达咩!
时溯面目狰狞地拿出书拍到了太宰治的脸上,“我答应了,离我远一点!”
“好哒-”目的达成,太宰治利落地放开了时溯。
此时的时间是11分30。
“去偷走那件武器。”太宰治低头笑语晏晏地对时溯说,“我知道小乌鸦你明白我在说的是什么。”
被太宰治居高临下注视的时溯瞳孔紧缩,霎时间他仿佛在他的身上看见了父亲的影子。也对,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人。
“当然啦,如果你想把那位女性偷过来,我也不介意。她确实也算是一件武器来着。”太宰治对时溯单眼k了一下,破坏了方才那种如夜色般的冰凉。
“啊,我本来也没有想到你们会被邀请到岛上来调查。”时溯慢条斯理地捏了一下左眼的眼镜,太宰治放手后,他又变成了那个游刃有余的小乌鸦,“齿轮出现了难以调节的偏差,结局已倒向陌生的章节。”
“我去拿那件武器没问题,只是你敢出现在她面前,你就死定了!”时溯厉声警告他。
“诶嘿-”太宰治歪头对时溯露出了一个俏皮的笑来。
嘶,头痛。时溯像是看见辣眼睛的东西倒吸一口凉气扭头不看他,像是水中淡开的墨水,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中。
岛的地下五层
巨大的透明玻璃窗外是被阳光照亮的海水,海中的鱼类畅游在海水中。
闭目养神的时暮见怪不怪地睁开眼睛,看见变成了少年模样的加布,准确地说,他是夺取了加布身体操控权的异能力,这座岛的本身。
“你好呀,阿暮。”少年人加布对时暮友善地打招呼,他左右看看面无表情的时暮,“凭借你的敏锐,应该早就发现了我和凡尔纳的不同,为什么不和他说呢?如果你和他说了,我可能还不能这么轻易地夺取这具身体吧。”
凡尔纳,亲近的人亲切地称呼他为加布,七个背叛者之一,十四年前遇见人生中最重要的同伴,如今的愿望是想要回到过去,改变某些不美好的结局。
时暮没有记忆没有方向,加布是第一个收留一片空白的他的人。
“他没有死,而你想要活着。”时暮简短地回答他的问题,难得收起身上那股颓废慵懒,简称是咸鱼的气息。冰冷的绿色瞳孔注视着加布。
“没错,我想要活着,无论如何我都想要活着。”明明是异能,他的眼睛里却闪烁着生命对活下来的渴求。
加布不敢小觑时暮,在凡尔纳的记忆里看见的时暮聪明到不像人类。哪怕他此时此刻方才现身,加布却觉得时暮早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
时暮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我也是他,凡尔纳死了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加布弯弯眼,笑起来一如爽朗的少年,他对时暮挥挥手,如过去上万次回到过去所做的那样,他要去加入的那个盗贼团,获得盗贼头子可以穿墙的异能。
时暮没有回应他,如果你经历过超过上百次同样的场景,即便是在游戏里反复读档,你也会对过场动画感到厌烦。
顺滑的机械门开启,有一股对朋克爱好者来说美妙的机械音。
“哟,少年。”清亮的男音欢快的响起,黑发鸢眼的男人看见坐在岛上核心位置的少年是白发绿眼,上下抛着金币的手一顿。
“你好像对我会来到这里一点都不惊讶呢?为什么?”太宰治接住下落的金币,秀气的眉眼笑起来如沐春风,很容易便能拉进人的距离。
然而不包括冷心冷清的时暮,春风刮到他脸上也得被冻死。
“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吗?”时暮很懒,懒得动,懒得去阻止加布注定要失败的行动。
“诶诶诶!?——”太宰治发出了像是小女生一样惊讶的声音,心下却分外冷静地在想这个孩子很像是如果乱步先生没有遇见福泽谕吉可能会变成的样子。
高傲,冷漠,自负。
“难怪你会被他讨厌,你比他更讨人厌。”时暮斜着睥睨了他一眼,仿佛从上到下将他透视了一遍,太宰治的笑容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