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朱叔。曾经也是琴行的老师。”
当年琴行还能经营时,当然不只展叔一个老师和游霁一个学徒,还是有好几个合作搭子的,只是他们都因为种种原因只短暂逗留,又迅速退场。
朱叔便是其中之一。好像很久以前还和展叔组过乐队。
说实话,他在琴行待的日子很少,但有一天游霁不小心听到他指责展叔,说他酒瘾太重就算了,喝完酒会打小孩儿着实是缺德。清醒的展叔说,你放他娘的屁,别忘了,人小孩儿的琴都是老子教的。
游霁对朱叔唯一的印象就在这,他没有帮忙,也没有主动来问自己关照自己,他很快也走了,再也没回来。但就这么一句话,让过了七年两人相见,他以一个粉丝来找游霁签名并借此寒暄时,游霁很热情地回应了他,还问他近况。
在游暝来之前,他们都没聊过展叔,大概也是有刻意避开的意思。
但游暝一过来,知道朱叔和游霁的关联后,就说了一句:“那您是游霁养父的朋友,很感谢您。”
朱叔摆摆手:“啊呀游导您说的,我哪儿有什么感谢的啊!游弋——游霁那养父……他也也算个屁的养父啊!”
游霁登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已经来不及。朱叔握着游暝的手,有故意求荣的意味,语气格外浮夸:
“啊呀游导,您是不知道吧,我如今看游霁混得这么好,是真的觉得不容易,他那养父瘾君子,时不时就打他的!就是会啤酒瓶砸人脑门儿那种!我经常看这孩子脸肿着,但这说到底也是家里事儿,我这外人想拦也拦不住,游霁不容易啊,还好他和你结婚了,也算苦尽甘来了……”
游暝不动声色,眼尾还是礼貌性的笑意弧度,慢慢地说:“这样么。”
几分钟后,朱叔走了。
游暝变脸般,表情立刻沉下来。
是一种很压迫的沉,游霁上次见到类似的神态,还是他给游暝说“没想过和你谈恋爱,弟弟就够了”的时候。
他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不敢看他的脸。
先声夺人:“……我错了。”
游暝不说话。转过头盯着他。
鹰隼般的视线,压得游霁头埋得更低,能从地上的影子,判断游暝呼吸的幅度。
“游霁。”过了会儿,游暝一字一顿念他的名字,气笑了,“这就是你对我所说的,永远没有秘密。”
游霁哑口无言,游暝转身离开。
游霁呆了一会儿,后忙背起琴盒去追他,尝试去抓他的手。
抓不住。他只得不停地小声说:“我错了游暝,展叔打过我的事儿吧,我不是想瞒你,啊呀我不在意,就是都忘了……”
游暝往前走。
“我错了游暝,你走慢点儿嘛!”
游暝继续往前走。
“我错了老公,你听我解释一下!”
游暝不搭理。
“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先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