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的一声。
游见川心里有个东西猛然松动,脑海里千千万万的“拒绝”像是忽然被一团火快烧成乌有。
但他不知道是因为游霁的话,游霁的语气,还是游霁咬定牙根不可动摇的眼泪。
“我没有骗您,爷爷,在我看来,和游暝爱情方式的在一起,才是拥有一切的最正确方式。”
游霁眼睛亮莹莹地看着老人,
“对于您来说,如果我还是像之前一样是您的假孙子,那我就永远摆脱不了您把我抛弃过、我们家伤害过游弋和妈妈的阴影,我们都会有无法抹去的愧疚。如果我和游暝在一起,那至少……从某方面来说,就是真的从头再来,你没有抛弃过我,因为我是您的……孙媳妇。”
“对游暝而言。我对不起小时候的游暝,但我想对得起今后的游暝。他和女孩结婚的话,一辈子都要当那个更体贴照顾的男人。但我也是男人,是他假弟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在他很老很老以后,他比您还年长的时候,我也始终年轻一些,小时候他给我的照顾保护,我一定会悉数赔给他。”
他去拉游见川的手指,像二十年前一样。
“爷爷,算我求您。”
游见川身体僵了僵。
他没有抽开手,过了会儿,拍了拍他的手背。
也像二十年前一样。
谁在试探
游见川回拍的动作,让时间忽然变得凝固。
他的手呈现出肝病患者常有的暗黄色,苍老嶙峋的瘦,有老人斑。游霁没有解安全带,心脏登时硌起来,又很不争气地,有想哭的冲动。
他刚刚脑子其实有点儿空白,情绪有点儿激动,人也有点儿上头。喉咙不受控制地往外不停发出声音,也不知道这声音具体能产生几分效益。
直到游见川的反应让他安下心来。
自己虽说的忘乎所以,游见川也没有回答他的“算我求您”。但应是没有南辕北辙,得寸进尺。
好一会儿,车厢里都没人说话。直至游见川把游霁的手放下:
“开车吧。”
游霁乖乖地缩回脑袋转过身,时不时从后视镜瞟一眼他。
驶到转盘,他听见游见川再次开口:“回去吧。”
“嗯?”
“回家吧,小霁。”游见川说,“不去公司了。”
游霁的手指刮了下方向盘上的真皮皮革,说:“好。”
他开到游宅,游暝也在里面。并没有回晖海岐湾的住所。
家里还有几位医生在等候,检查游见川的身体状况。
这一周老爷子辗转京城港城,也周旋在孙子的混乱之中,很疲惫。但从上次脑出血和早期肝癌的病情控制而言,还是比较稳定的。
在落地窗旁,医生向游暝详细地说明目前的用药方式。
游霁站在他旁边,跟着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