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她他从16岁重新扮演颜悦的儿子以来,就对游暝充满好奇,后面和游暝勘景,意识到那不只是好奇,而是一种爱恋,他们从六岁之后就分开,他不可能再把游暝当兄长。
然后,在勘景结束回来,游暝的生日那天,他没忍住,亲了他一下。
游暝给了回应。
于是他们开始谈恋爱,秘密地、悄悄地在卧室、客房、书房、储物间、厨房、花园和树影下接吻。游暝开始拍电影,爷爷说他可以去帮忙,于是片场,成为了他们恋情最光明的地带。
游暝起初只是想拍一部时长不超过90分钟的小成本文艺片。
不是为了冲奖,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他想拍而已。
大概会参加一个小小的青年电影节,留下一点微不足道的印记。
是以团队很小,也籍籍无名,从主演到后勤,主要都是他在辅修拍戏的电影学院挑选、或自告奋勇原来参加项目的人。
但为什么后来《山止川行》会变成了惊人的三个半小时,剧情铺得很广,人物愈发多样,罗生门叙事达到了七层视角、每一个画幅和运镜都过分精益求精、视听语言更是充满个人风格化?电影人不停地分析游暝电影的隐喻、他如此安排的用意,绝对不会想到,最表面的一个原因,只是因为他想拍得久一点。游霁也想他拍得久一点。
这样他们在乌托邦的时间就更久一点。
钨丝灯照亮初恋的眼眸,挑杆话筒放大彼此的情欲,他们在大监视器外小小啄吻一下,又隐在盖机布里拥抱交缠。游霁通过柔光纸观看导演冷冷淡淡的脸,转眼他被亲花的眼泪和汗水便濡湿了导演刚改的剧本单。
那个时候大家都是素人,每个人都身兼数职,没人知道游暝家世显赫,更没人想过这样一部随意地、尽兴而拍的电影会推上顶级电影节的舞台。
游暝随性到甚至想夹带私货,给游霁分一个重要角色,游霁说:“那我要穿女装,惊艳世人。”游暝又露出犹豫到显得有些小气的神色,游霁望着他笑:
“好啦,我才不想演戏呢,我是摇滚人。”
等最后一个长镜头拍完,游暝才发现,拍摄素材已经积累到了惊人的230个小时。
又是编剧又是导演的他,又带着这厚重的两百多小时投入剪辑。
这是个艰巨的、个人化的工作。
他选择在新家剪辑,也就是游见川送他的那套房子。
游暝第一次带游霁过去时,告诉他:“爷爷说这是娶妻的房。”
游霁冷哼一声:“那你去娶啊爷宝。”
于是他就被游暝拖到床上办了,完成了彼此的第一次。
在此之前,两人从未进行到最后一步,互相抚慰是有,也有好几次游霁都在红着眼睛埋怨:“你不进去吗。”
游暝没有,拍拍他的屁股,很慎重的样子,说:“你还小。”
游霁就骂他:“胆小鬼!”
这一晚是游霁期待已久,也是游霁跪床求饶,他觉得最可怕的是,游暝最开始竟然用的是芦荟胶——他送给游暝的芦荟,不知被谁耐心地收集透明的汁水、密封保存、拿去无菌处理,变成清香的干净的胶体。
游霁曾说芦荟能洗头润肤,却打死没想到都润在了自己身上。
他躺了两天,然后就开始看游暝大战230小时电影素材。时不时枕在游暝大腿上睡觉,时不时咬咬他的手指,时不时又舔舔他的胡茬,偶尔还解开他的裤绳。
“游导”,“游剪辑师”,“游大”,“暝仔”,“哥”,他换着花样地叫他。
一般叫到最后一个,就会变成游导大战自己。
于是本就浩大又关键的剪辑工作变得更加长久,长久到永恒。第一个剪辑版本是三小时,游暝是和游霁边做边看。
幕布里的画面投射到彼此赤|裸紧拥的身体上,游霁喘着气,皮肤是彩色的,还大言不惭地说:“这男主的性格有点儿像我哦。”
他其实最开始听主演梁潮译分析过,男主的人设有点像《局外人》里的默尔索,游霁没读过加缪的小说,但听梁潮译一通讲解,心想默尔索怎么也不像三小时剪辑版里那个好像淡漠理性,其实热烈利他的矛盾形象。
游暝也没有回答他,只是把他的腿又一次搭上自己肩膀。
初版剪辑工作结束后,游暝第一次动用了他们游家的人脉,把片子发给了国内某电影泰斗级人物,请求他点评一二。
做完这他才迟迟地感觉到累,绷了好久的神经放松,陷入昏睡,
他本就睡觉像尸体,游霁分不清他是否昏迷,只得脱下他的衣服,戳戳他的腹肌胸肌,无果后又脱下他的裤子,去触碰挑弄,这才把他搞醒。
游暝冷声指责他淘气得过分了,挠着游霁耳后的痒,游霁咯咯地笑,两人就这么玩闹时,对方回复过来了。
第一句是:“是自己拍的吗。谁写的本子。”第二句说:“联系一个好的发行方,能冲个大奖提名。”第三句就是:“游暝,别接你爷爷的班了。今天来见我。”
游霁听完语音,问:“大奖是哪种奖?”却看到游暝手有些抖,把游霁拎在怀里开始亲他的手指。
从左手的大拇指亲到小拇指,再从右手的大拇指亲到小拇指,亲得小心翼翼,超级柔情。
即便他仍旧没什么多余神态,没多说话,但游霁还是感受到了游暝的喜悦。
这个男人看上去随性淡然,寡欲清高,但游霁知道,他也是会有逐利虚荣的那一面的。
褒义方面的逐利虚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