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清脆碰撞的声音砰砰,光滑的牌面像覆了层影子,他怎么都算不清了。就听到这些婆婆们夸他长得好看就算啦,他身后的——是锅锅吧,啊哟长得也跟明星一样。愈发心不在焉。
好在最后还是胡了牌。
接着他就站起来,对另一边举着老式蒲扇扇风的老头说:
“好了爷爷我不来了,你来吧。”
他笑眯眯地和一众老人道完别,从人群中离开。游暝才问:
“不玩了?”
“本来就是刚那扇子大爷上厕所,让我替一局而已。”游霁回答,顿了顿,补充道,“回来见我帮他赢了把大的,就又说再看我搓一局。”
最后的语气里好像有一丝丝炫耀。但会打麻将有什么得意的,而且为什么要冲着游暝?游霁有些害臊,游暝却短促地笑了笑,“很厉害的。我不会打。”
“那我教你?”游霁脱口而出。
游暝说好。
他“好”得非常快,游霁本说完就觉得不合理。先不说他教游暝最多也就是在小程序里,而麻将还是线下摸着更有意思。关键是游暝闲得慌吗才要跟他学麻将。教游暝血流成河简直就是玷污了他!
——但游暝说好。
一个字骤然堵住游霁源源不断的思路,游霁脑子空白了一下,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他舔了舔嘴唇:“好那我后面就教你暝少……呃你刚去哪儿了?”
游暝下巴往前指了指,榕树下那个空着的塑料板凳上,此刻放着一碗冰凉虾。
“给我买的?”
“嗯。”
“哇谢了暝少。”
游霁忙跑过去,双手捧起塑料碗,又轻轻看了游暝一眼。
自己在树荫下打麻将倒凉快,游暝额头却还亮晶晶的,凝着一层汗。
那一瞬间游霁想到了很小时候的游暝。网球场的游暝。给他买ad钙的游暝。
一手滑,红糖水就不小心荡出来了,冰到指尖。
他垂下眼睫,开始大勺大勺地挖凉虾上的小料,花生碎、还有红豆。手指黏黏的,心也黏黏的。
游暝就这么垂头看着他吃,动都不动一下。
榕树下有风。
“你可以不用这么叫我的。”过了会儿,游暝才慢慢开口,“你就叫我名字,或者其他什么都行。”
游霁嗯一声,那个“哥”都滚到舌尖了,又被他咽进去。
游暝强调过他们不是兄弟。
他安静吃完,才模仿着那些麻将婆婆喊游暝的称呼,挤出别扭的渝市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