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时不同往日,这种心理活动泛上来让他也对自己无语,还是说:“好啦爷爷,我看我像有芥蒂吗,当初说那话真的是我太任性了,至于现在……您就当我还是因为我妈当初换孩子的事儿愧疚吧。我对不起游弋。”
“况且我这都回来了,不就和您孙子没区别吗,只是没那层法律关系而已。我……我现在会常常回来看您的。”
他都这么说了,游见川也没办法再讲什么。
他看着他,无言了片刻,拂拂手,
“罢了,反正日子还长,等后面到大暝订婚了,我还想你来致辞呢……”
游霁笑着附和:“嗯好。”
离开书房后,游霁笑容便收住了。
游见川能一见面就和自己推心置腹说这些,他理应感到释怀和放松。
但他此刻很烦,甚至又开始恍惚,自己怎么就回到了这儿。
走到客厅前,他脚步迟疑了一下,先绕到以前颜悦画室旁的阳台。
他想看看芦荟还在不在。
芦荟是他送给游暝的20岁生日礼物。十五元一盆。
也不是他抠,他那时才被“召到”游家多久,家佣都还认不齐,却因为颜悦也在和游见山的意愿,被迫出席游暝的生日家宴。
这意味不仅要加班演戏,还得准备个礼品。
穷鬼挑再好的礼物也难登游家长孙的大雅之堂,干脆另辟新径自暴自弃,抱了盆芦荟来。
网上说芦荟挺好养的,能吸收甲醛,还可以洗头润肤。
当时他送礼时就是这样讲的。在游家人的笑声中,游暝没有表情地把芦荟盆栽收在一堆名牌logo的包装袋旁,怪异显眼。
随后游暝将它搁置在画室后面的小阳台,看不出有多喜欢,可能就是随手一丢。
但游宅的东西不缺人打理,后来游霁和游暝在阳台角落的长沙发发出响声地接吻,游霁还能清晰瞧见那芦荟肥大饱满的叶子,张牙舞爪地正对着自己,简直像在为他们无法见光的勾当鼓舞。
所以游霁想看看,那盆盆栽有没有被处理掉。
他自己不是那种断了就会把前任东西通通扔掉的人,像游暝的外套,实用的东西就一直留着。
那游暝呢?
游霁不知道为什么会好奇这种事,想去验证什么又指望得到什么结果。有时候行为跟不上理智思维。就想去看看,直直往那儿走。
但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后,他又停住脚步。
——游暝竟然在里面。
仍是那张长沙发,游暝坐在那儿抽烟;面朝着的地方仍摆着那盆芦荟,没有被处理。
雨还在下,声音绵密,游暝目光直视前方却明显在走神,并未注意到门被推开。
他是身体前倾,两腿敞开坐着的,手肘撑在大腿上,手指也慢条斯理地垂着,腕骨反着冷白色的光。
游霁多余地记得,游暝有什么计划被打乱时,就会是这个坐姿。
这人不是爱制定计划的类型,难得制定就会有些强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