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在温如鸠无数次的设想里面,贸然来找宴长明的行为都是很唐突的。
他是清楚的,每个人都需要自己的独处空间,像是宴长明这样的人,只会比一般人更需要自己的独处空间,他远离了,温如鸠不依不饶的追上去,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打扰。
可是温如鸠思来想去,他还是来了。
因为宴长明什么都不要,他能给宴长明的太少了,温如鸠捡来拣去,也就只能够捡出来自己零星的,可怜的一点真心。
他在原著中知道宴长明害怕这样的暴雨天,他在原著中看见宴长明在这样的暴雨天孤单单的独处,温如鸠在知道了这一切以后,不能对着这样的宴长明轻松的掀过,就好像一切都不会发生一样。
所以他冒雨而来,所以他硬着头皮敲响了别墅的大门。
却没有想到他所设想的一切一切都没有发生,宴长明打开了门,他一句都没有说,他紧紧的拥抱着温如鸠,力度重的几乎要让温如鸠溺毙。
但是温如鸠却感觉被宴长明勒住的并不是他的四肢跟躯体,而是他的心脏。
黑暗的环境是这么的安静,安静的就连一滴水落下来的声音都那么的清晰。
他明显的感受到,宴长明温暖的鼻尖抵在他的脖颈上,从宴长明口中呼出的热气落在温如鸠的身上,明明温如鸠在宴长明的面前从来都是小辈,他从来都没有这么一天感受到,宴长明是这么脆弱的存在。
宴长明在需要他。
这个想法让温如鸠的身体都忍不住的绷紧,他轻声的说。
“宴先生。”
宴长明并没有松开他,轻轻的嗯声:“嗯。”
温如鸠说:“我身上都是雨。”
宴长明低声说:“嗯。”
往日里面英明神武的宴先生,在此时就好像是一个幼稚的小孩。
任凭温如鸠都已经暗示的如此明显了,仍然捂住眼睛不愿意去看,捂住耳朵不愿意去听。
温如鸠觉得这样的宴长明让他的心脏哪怕被紧紧的束缚着,也没有半点挣扎的意思,反而心软成了一滩水,柔柔的依附在宴长明的手上。
温如鸠说:“……会把您弄感冒的。”
宴长明总算是不说嗯了,他说:“那就感冒吧。”
他任性的话,对于温如鸠来说太有诱惑力。
温如鸠早就已经习惯了宴长明说什么都应是,差点真的应下来说让宴长明感冒。
温如鸠为难道:“……那杨医生会生气的。”
这句话原先是宴长明对着温如鸠说的,那个时候温如鸠不爱护自己的身体,宴长明拽着温如鸠的手朝着医院走,把温如鸠带到了杨医生的面前,给温如鸠开了药。
在温如鸠不愿意擦药的时候,甚至对温如鸠说,如果温如鸠不愿意擦药的话,杨医生可是会对他生气的。
温如鸠想,宴长明这样对他说了,那应当是愿意听杨医生的话的。
他说服不了宴长明,他试图找别的更能够震慑住宴长明的人来让宴长明听话。
宴长明果然微微的松开了手。
在被宴长明紧抱的时候,温如鸠并没有感受到痛苦,宴长明松开手的时候,温如鸠却从内心都升腾起一种说不出的寂寞*来。
温如鸠想,他原来是这样渴望一个炽热的拥抱的人吗?
在被宴长明拥抱之前,他竟然从来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可能是因为在那之前,从来都没有人给过温如鸠这样一个炽热而又丰沛的拥抱。
又或许说,温如鸠想,这只不过是他一点错误的幻觉,他只不过是太冷了。
雨水落在身上,他浑身湿透,总是想要一个温热的人来给他一个拥抱的。
可是温如鸠没有庆幸太久,因为宴长明的手搭在了他的肩头,将他强硬的转了过来。
窗外雨声阵阵,重的几乎全世界都被雨幕给笼罩了。
屋内一盏灯都没有点开,唯一的光就是温如鸠被拽进来以后,掉在地上的手电筒。
手电筒冷白色的光隐隐绰绰的映出宴长明的脸。
漆黑的发黏在脸上,如墨的眉眼妍丽。
却不似往日总是挂着缱绻温柔的微笑,他柔美的皮囊里面似乎是关了一头凶猛的野兽。
野兽深沉的凝望着温如鸠,温如鸠恍如在他的眼中看见了深渊。
深渊张牙舞爪的想要伸手将温如鸠拖入更深的黑暗中。
宴长明的手抬了起来,这是一个很阴暗的环境,潮湿而又冷漠,从前温如鸠曾经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受到过无数的伤害,看见宴长明抬起来的手的时候,他曾经受到的伤害不管如何都应该要从他的身体里面跳出来,影响他坚定的内心,告诉温如鸠,请你不要这么相信宴长明,请你对他抱有些微的警惕。
可是就是这么神奇,温如鸠的内心格外的平静。
他半点都不曾相信过宴长明会伤害他。
于是面对着深渊他不卑不亢,果不其然,宴长明抬起来的手,也只是搭在了他的脸上。
温如鸠的脸颊一烫,宴长明弯下腰,那张与温如鸠长得极像的脸距离温如鸠是那么近,呼吸都开始交错,宴长明身上迷人的百合花香萦绕在温如鸠的周围,几乎是要把温如鸠给吞噬掉的勾人摄魄。
宴长明问他:“怎么来找我了呢?”
温如鸠说:“……我怕你害怕。”
宴长明一晒,原本就妍丽的脸变得更加的美丽,温如鸠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此时宴长明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