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武速度极快,话刚说完,他已经走到了门口,提着盏灯半推开了门。
云织一路看着他到了门口,正想着遣一缕灵力跟着鸿武保护他,就被鸿武突然一声喝打断了施法。
门半开着,屋外昏暗不明,偶尔有山风夹杂着林声呜咽的吹下来。节日晚间周围本就清冷,鸿武刚一推开门就被门缝里睁着一双通红大眼的小孩吓了一跳,当即喝了出来。
等他再将灯往孩童脸上一照,仔细一瞧,才皱着眉有些气闷:“阿柱,你半夜蹲我家门口做什么?”
云织走到鸿武身边往外看,赫然就是途中遇到的那个偷偷哭泣的孩童。
不止眼睛,孩童鼻子脸蛋都红得吓人,像是闷在被子里狠狠大哭过一回。想必是回去又继续哭了许久。
阿柱仰头看见鸿武,鼻子抽了抽,一下子又开始呜咽起来,钻进门来小手往前抓住鸿武裤腿,嘴里急急地囔囔说着什么,可惜哭声比话声大,他说的话看鸿武迷茫的脸色就知道他一个字也没听懂。
鸿武皱着眉让他冷静下来说清楚,还以为是孩童家里的老人出事了,第一时间就想往阿柱家走。
阿柱死死拉住他,然后使劲抹了把脸。
小孩显然无法彻底冷静,云织眉心一跳,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她送出去的法令被迫触发而传递回来的讯息。
而她迄今为止送出去的法令只有一个,那就是送给鸿歌的手串。
与此同时,那个孩童也抽泣着断断续续说出了完整的句子:“鸿歌姐姐,唔呜呜……被鬼吃了!好大嗝一只鬼……呜呜……棕色的鬼……”
鸿武顿时愣在原地,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云织扭头看了一眼还点着灯的内屋,果断让屋内的老人沉沉睡去,随后不等鸿武和阿柱反应,素手一挥,二人便软软倒在了地上,被云织送入房中安睡。
能让她的法令传递回令她不适的讯息,说明对方不是个简单的对手。
但那道法令没破,也证明那还不足以是她云织的对手。
山野之中隐蔽性强,灵气充足,精怪最多。这片居民区位置并不是很好,尤其是鸿歌家这片,更是半嵌入山林之中,也难怪那物先朝这里动手。
此时留在家里的老人孩童居多,只怕又有精怪闯入祸害百姓,云织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开始结出法印,她手中力量闪着碎光,光华流转,飞速扩散开来,分布在四周空中,不稍片刻,便织成了一道屏障,将这片居民区保护起来。
屏障无形,常人并不能感知,就是不知道那些具有神之眼的特殊人群是否能发现了。
无所谓了,反正到时候也抓不到她,抓到了她死不认账就行。
和仙君告白的第九天
法令被迫触发传达回来的讯息很快,但实际上的路程却比云织想象中的要远。大约半刻钟,她踩着还未消散殆尽的青雾出现在了全然陌生的地界。
平缓的地势、茂密的树林以及覆盖着青翠绿意的山峦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凉的原野。环顾四周毫无人烟,甚至能清晰的看见远处绿草如茵到此地一派枯黄的过度地带。
充斥着怪诞意味。
真是难以想象璃月还有这样的地方。
脚下踩得地面上有明显的挣扎痕迹,又在一段路程后戛然而止,痕迹终点的野草有被大面积压倒的迹象,似乎是鸿歌在挣扎的最后倒下了。
痕迹很新,她们大概离开不久。云织循着得到本源之力而焕发新生的野草指引走了一会儿,虽还在原野上,她却感觉到了哪里不对。
伸出手,她聚起法术对着虚空中的某处轻轻一抓,像是掀开了一张透明的不,空气开始扭曲,云织眼前一花,稳稳落地。
这一刻,“原野”终于显现了他的庐山真面目。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底空间!
比起上一次云织和魈逃离出来的山洞,这里的地形更为复杂。
它像是被蚂蚁经年啃噬出的一个巨洞,岩壁崎岖不平,暗处藏着无数隐蔽的罅隙,四处都支棱着尖锐的石柱,脚下甚至没有一条能够正常连接的道路。
云织落下的地方正好在石壁边缘,再往前一步,就是一片迷雾覆盖,深不见底的深渊。
地底传来刺骨的寒意,洞内好似空无一物,但四面却传来幽幽空鸣,阴冷气息悄无声息的渗入骨髓。
她垂眸看向下方,未开神识也能感受到一抹窥伺隐藏其后。云织面色冷淡的踢下脚边一颗石子,那石子咕碌碌滚下去,很快消失在迷雾后,却始终不闻落地声。
还是一个障眼法。
不过这次她没这么急进去,而是从腰间携带的香囊在抽出一片绿叶,右手虚空画符覆于其上,那叶子便开始莹莹发亮,自行飞离,在洞中找出一条通往外界的路来。
她进洞时迅速,不能确保后面有没有凡人或者其他冒险家落入洞中迷失方向。这秘境一时半会儿不能毁掉,只能留下这片叶子指引他们离开了。
做完这些,云织按住裙摆,睨了一眼深渊,一跃而下。
像是从高空坠落,狂风一瞬间将她吞噬其中,迷雾中有东西源源不断的向她袭击,云织连剑都未拔出,只略略放开修为的压制,它们便在外溢的神力中消散,开始四下逃窜。
这次不知是又掉进了什么地方,就在云织开始想提瓦特大陆的地层到底又多厚才能禁得起这么造时,她的脚尖终于触到实处。
缎面的鞋面不染尘埃,绣着一枝杏花,极为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