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后,赵哥儿悄声说:“河叔和河大哥好像有点怕你。”
河婶在另一头挖,她男人也姓河,方子晨耸耸肩:“你不也怕我?”
“我,我没有。”
方子晨对丢面子的事念念不忘,他‘旧事重提’道:“哦!对,你确实没有,你都敢拿石头砸我了都。”
赵哥儿:“·····”
明明不是石头!
“父亲,爹爹,”乖仔揉着眼睛走过来,头乱翘,整个人似乎还没有睡醒,走路跟喝了两斤二锅头似的摇摇晃晃,他看到地头的河婶,又喊了一声河奶奶。
赵哥儿蹲下问:“还困啊?”
乖仔之前就没有睡午觉的习惯,赵哥儿在马家除去夜里黑实在干不了活外,其他时候几乎都在忙,乖仔小,上山砍柴被蚊子叮的满身包,在地里晒的浑身难受也从不喊一句,天天跟着他。
一开始他也不是走到哪就把乖仔带到哪的,一岁之前乖仔离不了人,他天天背着,后来大一点了,他就把他关柴房里,有一次他在地里干活,有人跑来喊他:“赵哥儿,你还干活呢!快回去。”
“怎么了?
“你儿子被马大壮摁水缸里了。”
赵哥儿头脑轰的一声炸开,撒了腿就往家里跑,院子里站满人,乖仔白着一张脸,湿漉漉的躺在地上。
赵哥儿当场腿就软了。
恐惧,慌张,害怕···所有不美好的情绪都这一刻席涌而来。
当时那种心情,赵哥儿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一次。
马大壮会对乖仔出手,其实原因也很简单。
那天赵哥儿忘记把门栓插上,乖仔渴了,就想进厨房打水喝,他小小个的走不稳,摔在院子里,磕破头痛得实在受不了就哭了两声,天气炎热,人心情也容易烦躁,马大壮嫌他吵,知道他是想喝水,就揪着他衣领把他拎到厨房,将他摁进水缸里:“让你喝,我让你喝。”
动静过大,除了马家人外,隔壁的邻居都听见了,有个大爷实在看不过去,差人去喊赵哥儿,又推开马大壮将乖仔从水缸里抱出来。
赵哥儿知道马家人毒,而且乖仔又不是马家的种,马大壮这次能对乖仔下手,下次定然也可以,乖仔不可能次次都那么好运。
这事生后,赵哥儿到哪都会把乖仔带上。
乖仔懂事,午间再热也都会跟着他忙,少有休息的时候。
这算起来,还是他第一睡午觉。
“头晕晕的。”乖仔说:“我都看见有两个爹爹了。”
赵哥儿摸摸他额头,并没有热,想了想:“我带你去洗把脸,洗了就好了。”
“嗯!”
洗了确实就好了,乖仔一精神,就满地的跑。
一会跑到河婶那边去捡,一会见方子晨捡不过来又跑过来,说要帮方子晨捡,跟吃了什么很了不得的药一样,体力旺的一刻都停不下了。
河婶笑着夸他:“我们乖仔真懂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