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它建在海边,不如说是筑在心里,一座放满思念的小屋。
时间线上来说,是在韩泽玉走后。
那时韩绍辉摆出一副愧对白家母子的架势,也是不想再生事端,对这个不堪教化的逆子只字不提,将这个家与韩泽玉完全切断。
苏姨也被提点过,少惹事。
于是,像从来没有过韩泽玉这个人,所有的痕迹全部抹除。
潮汐小筑是那年毕业的夏天,有次圣威少爷们海边聚会选定的,白耀不声不响一同前来,花了不少心思想从廖正楠和宋旻那里挖一些韩泽玉的近况。
结果当然是大失所望,韩绍辉这次足够铁腕。
就这样,他成了这个小小岛屿的常客,听潮涨潮落,看海鸟迁徙,用树杈翻翻海岸别人留下的松软脚坑。
就觉得没那么想他了。
那年,他贷了款,买下小筑的房。
……
“你容我几天,行么?”
可可见底,里面无糖,放的是盐,白耀看着韩泽玉面不改色地喝掉,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
啪,火机响了下,白耀迅速垂眼。
韩泽玉喷着雾,告诉白耀:“我让韩绍辉跟白晴复婚。”
接过的瓷杯在手中一顿,而后缓慢放下,白耀看他,问什么意思。
“你俩回来。”
最佳的治疗手段从来不是什么药物和医生,是那个耗尽半生,不惜与衣冠禽兽同床共枕,隐忍数年换来的地位和荣耀。
那个执掌韩宅,尊贵无比的韩太太之位。
韩泽玉认为只要韩太王者归来,病好一大半,再让她开着屏昂首在家里绕两圈,即刻康复。
“这对你妈的病有好处。”
浓烟缭绕,在两人间升腾。
白耀淡淡睨过去,问:“你也叫妈?”
韩泽玉压下心头一下骤紧的痛感,应了声:“叫。”
烟被从嘴边拿走,捻在茶台一本杂志扉页,韩泽玉看着白耀动手。
烟管极度拧转,扭曲虬结,将页面烧到发黑,就是这样还在不停捻动,手指沾满脏的,灰白的粉。
韩泽玉没有时间心惊,就被这只手扼住脖颈,算不得重,却也全然包裹上来,紧紧锁住喉咙。
因为下咽,喉结在掌心滚动。
白耀一条腿压于沙发,单臂将韩泽玉按进深处,承重太甚,发出木质的咯吱响:“你以为你是谁,说了不算,我任你摆布?”
‘不叫妈’是雨夜在半山海两人说好的。
白耀收紧手指,故意用粗粝的虎口禁锢,搞得韩泽玉嗓底一阵干痒,咳不出,咽不下。
“我看你这个念头最好不要有。”
拇指喉结处摩挲,由重转轻,白耀嗓音极淡,没什么语气道:“还是说我是跟什么裴南川一样的人,搞一些交情和义气给我,我没那么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