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放下那张纸,哥哥说的没错。
只是妹妹。
我假装毫不在意,看了三个小时的小说,最后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读到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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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疮百孔·凛冬
时间脚步急匆匆,不肯停下等我哪怕一秒钟。纵使多么不舍,我也只好迫不得已与我的十六岁分离。
于是我的十七岁,整个浸泡在恐惧和沉寂之中。
对爱的惶恐,安全感的缺失,以及对自我的厌恶。
从纪肴那回来之后,我偷看过我哥和他的聊天记录。
纪肴的头像是个绿毛怪,他顶着那个充满童趣的头像在聊天框里说:
语言逻辑都很清晰,情感强烈…后面的我没有看下去,纪肴最后说: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分离性障碍,就是大众理解的癔症。
非常复杂的一种病。
我一瞬间从天灵盖凉到脚底板。
我妈就是因为这个死的,我和我哥的妈,这种病有很大可能性遗传。
初夏,深夏,初秋,深秋,凛冬。
我第一次感觉到我和我哥之间重重的隔阂。我第一次这么怕他和我疏远。
尽管他再三保证不会,我还是没由来的惶恐。
卜家主家那边,卜清文和卜盛辉又闹了事。我哥从他生日过后就忙着处理公司的事,主家的事,还有我的病。
他太累了。
但是哥从来没跟我说过我有病,如果不是看到他和纪肴的聊天记录,我可能一直不知道。
我不上学了,我不想上,纪肴也不建议。
我去找纪肴时候他已经把门又换了个颜色,笑嘻嘻地和我聊东聊西,我直接打断他:“我到底是什么病?”
纪肴不愧是心理医生,脸色毫无变化,笑眯眯地看着我:“焦虑症,一点点解离,问题不大。”
幸好那天把他和我哥的聊天记录拍了照,我在相册里翻翻翻,找到那张照片毫不犹豫亮给他看:“你和我哥不是这么说的。”
纪肴似乎早有准备,八风不动地端起茶杯:“分离性障碍要仪器确诊的,我说绝对了吗?”他递给我一个杯子:“我自己煮的,尝尝。”
我以为是那种符合心理医生逼格苦不拉几的咖啡,端起来抿了一口,我靠,原来是奶茶。
果然纪肴不愧是纪肴。
我咄咄逼人:“你说很大可能。”
他哈哈大笑:“我很大可能现在给你一百万,你信不信?”
这是诡辩。
但是事实证明,胡搅蛮缠对我确实好用,纪肴知道我一直在逃避现实,所以他选择配合我:“只是焦虑过度,那天你的情况属于躯体化,吃药就能缓解,但是我不建议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