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他们也开启商会,不再需要互通商市,我们不仅牺牲了一个对国家有帮助,信任的民心,更要看着北漠在我们眼皮下发展。”
几人的话一出口,殿内顿时哑口无言。
叶清给自己打着气,直直跪在地上,“启禀陛下,草民不愿意去北襄,草民害怕,草民在离月感到安心,想要做点什么回报陛下的恩典,创立了悦辉坊。”
害怕这两个字,敲打在每个人心中。
是啊,从一开始先辈们打下江山,离月在朝代更迭间不断变得强大,不就是为了保护江山,保护百姓吗?
让他们不必生活在每日的忧心忡忡中,不必生活在担心,害怕之中,安心劳作。
“草民日后愿将悦辉坊盈利全部上交国库,且不再开办其他商号,请陛下垂怜!”
32独自远行
此话一出,朝堂内哗然,就连林涵都侧目瞧过来。
这话敲打到每个人的心里都能品出不一样的味道,有些人觉得叶清这招算是威逼利诱,拿着一个悦辉坊就想逼他们也不是不能重新找个老板,毕竟离月这么大,有才之士还找不出来吗。
在另一部分人心中就是另一种滋味,身为离月的国民中一员,锦衣玉食尝遍人间温暖的公主和皇子们不去思考对策,去逼迫一个从小饱尝人间恶凉的人去做出自己不喜欢的选择。
而后者都要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堵上来交换。
“叶清作为商户的一份子,算上尽心尽力想办法回报,就连他身边的池将军,许多年来更是为守卫我离月江山贡献重要力量,若是连他们都要分开不能跟随内心,那天下民心该如何归一呢?”
说话的是许老,已是三朝元老,他两鬓花白,在朝堂上不经常说话,但每次都有沉重的分量。
果然,许老话一出,剩下的窃语声都消失。
琉璃瓦反射阳光,浅浅一束打在正当中跪下的人身上。
有人不敢说话,可北漠无所畏惧,反正他又不是离月的人,“那听许老的意思是叶清不给我了?”
红衣摇扇,嘴角勾笑,活脱脱一个桀骜不羁的少年郎。
“住口,怎么敢对许老如此说话,算上来,他也是你的长辈。”
“就是,就是……”
面对指责,北漠可不管,他要的,只是个结果,“怎么,他还在北襄当过官呢?”
“你……”
“你!”
许老摸着自己花白胡子,并不生气,反而笑着安抚余下的人,“诸位不必替我生气,这北漠小王子想要来求娶叶清,那按照寻常百姓人家的说法,离月同北襄,姑且称得上一句娘家和婆家。”
“老夫之前并没有见过你,可今日在朝堂上,北漠王子这般模样,活脱脱就是不讲理的丈夫,这让我们怎么会放心将人送去那么远呢?”
许老这番比喻,直白形象,殿内站着的多少不是家中有孩子的,有孩子免不了做父母多操心谋划着,如此一对比,连带着瞧北漠的眼神中都像是带着刀子般。
“话也不是这般说,毕竟。”
林涵看出李为要说话,上前一步前行打断,他还害怕这人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北漠,你且说说我们为什么要怕你呢?”
“送过去个你看上眼的人,和我们签订百年停战条约,好似施舍给我们离月般,可轮起来实力,离月并不比北襄差吧,最后王子这算盘免不了太精明些,人和江山太平,民心归一都收入囊中。”
这番话林涵说得可谓是及时,台上的陛下都止不住点头。
北漠简直要被气笑了,这群人真能脑补啊,什么有的没的乱七八糟,自己不知道打仗实力的样子。
正想开口时,突然瞧见他身侧跪在地上的叶清。
低着头的缘故,脖颈裸露出一片洁白,阳光照得连绒毛都瞧得见,这皇帝都不知道让人起身来的吗。
没声好气地轻抚额头,他不是看不出叶清不想在自己身边的决心,透过这里,他仿佛看见小小自己同样跪在地上,恳求父皇去看看母后。
那时候,他得到什么回答呢,北漠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老男人怀里搂着搂着一个美人,另一只手忙着喝酒,听见他喋喋不休,直直将碗砸过来。
瓷片划过头骨,留下鲜血淋漓。
“滚得远远的,你娘如此卑鄙的女人,竟然还想让你替她争宠,告诉她,做梦!”
年幼的他托着跪麻的双腿出来时,没有一个人心疼他,安慰他,那些美人瞧着贴心,可看见他走后,窝在父亲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是父亲一时喝多酒,对母亲的反抗不管不顾,执意在冰天雪地中宠幸她,那时候落下来的毛病,直到现在天气寒冷时候,浑身都会作痛。
北漠扭头看着殿外,似乎已经飘起雪花,冷风灌进金碧辉煌的宫殿。
他曾经追问过母亲,为什么不像别的美人,去争一争,这样一来,谁还会欺负他们,吃食怎么会比饲养的狼狗还少。
他记得,母亲躺在毛毯上,已经病入膏肓,却怎么请不到郎中,勉强支撑起身体,擦掉年幼北漠脸上的泪珠,声音沙哑。
“你父皇不喜欢我,我恰巧也不喜欢他,委曲求全地去求他,换来施舍,娘不要,你也不能要,我们北漠找一个两情相悦的人,快快乐乐生活就好。”
可惜后来母亲走后,北漠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他想要变得强大,想要别人不再轻看他,没有的一切他都习惯去自己争取,如今成为北襄的王,他却没有想象中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