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狭窄的牢房内,四面是墙,只有一门一窗,狭小的窗口透进来一缕微弱的光线。
泥灰的墙壁上布满斑驳的污渍血痕,潮湿的泥土地面坑洼不平,角落里胡乱铺了一层乱蓬蓬的茅草,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子刺鼻的霉味。
“尚书,这人是个哑巴,我们给他找来纸笔,无论怎么用刑,都死活不说。”
李为点头,表示明白,眼前人瘫倒在地上,破旧的囚服上满是血迹,星星点点,拿来的纸笔被胡乱撕碎扔在地上,墨水被打翻,在茅草上染出颜色来。
停顿这么久,见人还不行,下面的侍卫正端来一桶水要浇上去,却被拦下。
总感觉有些不对,这人明显过于安静,甚至身体都不曾移动,慌忙伸出手,李伟为快步上前,试探口鼻。
没有呼吸!
步伐停滞,怎会如此,刑罚虽痛不欲生,但不致死,定是有同伙暗中配合,使其死亡。
“查,给我好好查下去,我倒要看看,谁在我刑部眼皮底下暗度陈仓。”
“醒过来了,醒过来了,耿默,快去请太医来。”
叶清激动地看着床榻上睁眼的人,不由得激动起来,眼泪滴答流出来打在池暄的手掌上。
嘶哑声音响起来,池暄重重咳了几声,“我醒了,就别哭了好不好,眼睛肿起来……咳咳咳……就会疼。”
连忙端起茶杯,瞧着人一口气喝光,叶清才渐觉安心。
耿默带着消息已经送到宫中,看来今晚又要有多少人睡不着,太医在里面诊脉,他们都在走廊上等着。
“怎么样?”
“醒来就好,伤口慢慢养着,等老夫重新给将军开张方子,按照这个,一日三次。”
送走头发花白的太医,叶清示意云锦跟上去拿药,自己来到屋内。
足足过去三天,床榻上的人才睁眼,这三天三夜,对他而言,则是无尽的折磨,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他梦见阴阳两隔,不复相见。
鼻尖一酸,眼睛里重新盈满水汽,原本澄澈的眼睛,现在楚楚动人。
对上的是,池暄伸过来的,左手手臂上一道长长的血肉翻张的伤口。
像是刻意的讨好。
叶清睁大双眼,伸出白皙的指尖,想要点上去,又怕会疼,停在上方,小心翼翼扇风。
抿着嘴唇,半晌憋出来一句,“以后不要推开我了。”
不要固执地把我放在身后,让自己去前面。
“如果当时我跑得慢一点,或者在路上没有碰到北漠,或者北漠不愿意帮忙该怎么办……”
如果一开始他就去找人,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池暄就不会再受伤,真相也会大白。
池暄在战场上打打杀杀许多年,受过的伤不计其数,比这疼痛千百倍都经历过,如此伤口,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空闲的手按住,叶清的整个手掌都贴在伤口上,让他一惊,想要抽出,却引得人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