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月不禁止男风,但也并不倡行,顾渊作为皇子,想要正大光明往将军府里塞男小倌。
还要看看圣上会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顾渊那样聪明,才不会想着去试探。
毕竟皇子一言一行,有满朝文武和天下人盯着。
“可是我们需要一个契机……”
顾觉自顾自说着,可后来才发现池暄并没有听,低着头跟身边人解释道。
“前几天,有个小官庄史死在回家路上,你知道吗?”
叶清点点头,他也听说了,在京城百姓中流传不多,他去郊区采花种时,听路上的商贩说得。
听说刚出京城不久,还没有到下个驿站,就被人一箭射穿心脏位置。
血流了一地,还是隔天去京城卖菜的一位老人发现的,监察司前前后后审理许久,都没有线索。
只有箭尾端刻着江洋二字,而江洋大盗,正是江湖上流传已久的杀手组织,据说江洋之箭,只斩贪官污吏,不斩良人。
所以人们多猜测庄史是不是做了恶事,果不其然,第二天监察司就从府邸里搜出来成箱的白银,据说那整面墙都是拿银子堆出来的。
而留下的妻子儿女和仆人,都已经畏罪自杀,这事情就比结案,叶清听完也是唏嘘不已。
“有什么不对吗?”
不过既然此时,池暄提到这件事,想必其中必有不对之处。
池暄端起茶盏,面上未曾表露出一丝神色波澜,开口时,嗓音平淡。
“我去仵作那里看过尸身,他的妻子儿女手上都有茧子,尤其是妻子,手指厚重粗大,一看就是久经农活。”
顾觉接下话茬,“而那些死去的仆役手上,有好多都手指白净细嫩,说明根本就不是庄史府上的人,是有人嫁祸于他。”
感觉蹊跷,他和池暄连夜去把那些手上有茧的仆役都找出来,从监察司拿来的户薄中挨个翻找,排出了多半后,剩下的还不足五个,是住在庄史周边不远的。
担心夜黑梦多,当即就骑马出城门,还好那天池暄反应快,他们到那里的时候,就已经有惨叫声传来。
破门而入,救出人后,那群黑衣人迅速消失在屋顶上,只留下来一只箭。
“这箭跟之前在庄史身上发现的那只别无二致。”
叶清有些不解,既然庄史的妻子常常操劳,所用奴仆又不多,就说明家中很清贫才对。
那满箱和整墙的白银又是怎么回事?
“那只有一种可能,是有人想要嫁祸于他。”他猛地抬起头,望着身边人,那双杏眼里闪着光亮,明显等着夸奖。
池暄看着他那副模样,轻笑着点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指拿起碟子中的糕点,喂到叶清嘴里。
两人的姿态显然引起第三个人的不满,顾觉简直没眼看,作势要从房间中走。
眼看就要出门,还没有人还拉他,只好又悻悻回来。
“你想要的那把剑,我之前行军见到过,在一个商贩手中,现在,就放在府里的库房,算作是我与叶清赠与你的礼物。”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有着极高分量,顾觉想不到竟然真的会到他手中,激动蹦起来,没料想脚绊着弯,摔倒在桌子旁。
砰的一声,吓得叶清直激灵。
“不碍事,不碍事,一点小伤根本不碍事。”顾觉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笑嘻嘻的。
他所说的这把剑,是前朝太傅佩剑,太傅当过小时顾觉的启蒙老师。
最终安享晚年之际,手中的佩剑却不知所踪,顾觉一直觉得不对劲,上好的剑怎么会丢。
不过当时宫内大乱,太傅急匆匆进宫,慌乱之中有哪位宫人偷走也不无道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尽心寻找这把剑的下落,没想到如今得到,下次去祭拜师傅时也能让他老人家安息。
顾觉喜极而泣,连带着看腻腻歪歪的两人都顺眼多了,搂紧自己的配箭,周遭都静谧下来。
池暄开口,清冷的嗓音在房间内回响。
“之前在边疆行军打仗,我曾经见到过江洋的箭,与庄史身上那只,仆役屋顶上留下来的完全不同。”
江阳最早就是在边疆一带发家,最早时候那边经常打架斗殴,混乱不堪。许多寻常百姓被迫背井离乡,恶人反倒越来越猖獗。
离月当时刚刚立国,朝廷的力量一时半会儿到不了那边太多。
于是几位有志之人便组在一起成为江洋大盗,劫富济贫,专杀恶人,闻名起来,使得世人一发现江洋二字,便认定此人是穷凶极恶之徒。
“最早的江洋大盗是苦寒之地的人们,是他们大多不识字,所以箭头上的标志刻的歪歪扭扭。”
叶清恍然大悟的点头,既然庄史身上的剑能被人发现是江洋二字,说明这字刻的极为工整。
“没错,监察司所发现的剑,剑柄上都规规整整的刻着官字。”池暄冷笑,“现在许多边境的人们都不知道字怎么写,怎么可能一字一画。”
可即便庄史这件事有太多的蹊跷,他们苦于没有更确凿的证据,只能任由它草草结案。
由于一直紧紧盯着这件事,也成功引起了顾渊的怀疑,后者在朝廷上不止一次为难他们。
往常池暄并不怕,他孤家寡人一个,即使被夺了兵权也无所谓。圣上念在他有功,也不会治他死罪,无非是浪迹天涯罢了。
他大可以跑回边境去做一个教书先生,守着自己的事业了此一生。
顾觉就不一样,王位相争自古就是一生一死,生的人即为皇帝,掌天下权,而死人,没人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