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有人家居住,剧组借了人家的房子做临时后台,苏夕前呼后拥地走进小屋,剧组的人都知道她不喜欢被打扰,迅速地退下。
归根结底,他们的热情不过是做做样子,这些天她冷漠尖锐的脾气在剧组中出了名,她在里面咖位有最大,无人敢触她的霉头。
苏夕用棉巾慢慢擦拭着满是水珠的脸,想着自己的脾气或许太差了一点。
容易吓到人,多看几眼,人便跑了。
她擦拭的动作一顿,把棉巾扔进垃圾桶。
还是先把衣服脱了,湿漉漉怪难受的,自己竟然把首先要做的事忘了。
“咚咚”,敲门声突然传来。
谁,在她换衣服的时候敲门?
不等苏夕回复,门被人打开了。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门缝中钻了出来,睁着美丽的杏仁眼看她。
“天呐老婆,你怎么还没换衣服,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正在脱。”苏夕淡淡地说。
江莞点头:“好,你快脱。”
苏夕:“都来了,帮我。”
这身衣服确实累赘,两人合力,三下五除二把它脱了下来。
江莞蹲下身时,苏夕摸了摸她毛绒绒的脑袋,摸到一手水。
江莞笑了笑,忽然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给你。”
苏夕闻了一口,又苦又甜,药味窜上鼻腔。
正发怔,江莞挠了挠头:“我忘记你可能穿保暖内衣了,不过天气这么冷,喝点板蓝根预防一下也好。”
说完,江莞打了个打喷嚏。
“阿嚏……”
连打多个,没停下来。
20
“咳咳咳……”打完喷嚏,江莞用力地咳嗽起来。
她几乎把胸腔里的空气都咳出来,自身虚浮的腿脚后退几步,不小心踩中地上堆积的布料,脚底打滑向后摔倒。
摔倒前一刻,江莞看见苏夕的手向她伸过来。
墙上挂着厚重毛皮,地上堆满各式各样的戏服,古朴梳妆镜下有一火盆,无烟炭火静静地燃烧,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拥挤而温馨。
两人一同跌倒在小山似的衣服堆里,柔软的布料朝中央簇拥,几乎将她们包裹起来。
“嘶嘶”铜盆里木炭燃烧,冒出丝丝缕缕细烟纠缠着湿润的水汽,膨胀的气体显得房间愈发狭小、闷热。
江莞昨夜吹了风,没有好好睡觉,今天又一大早在山里淋着雨跑来跑去,小屋里为了让演员好好休息,炭火烧得旺,江莞撞进这闷热的房间,体内的冷气迅速对冲五脏六腑,令她难受地闭上眼倒下。
她躺在衣服堆上,脑袋晕晕乎乎,迷蒙间嗅到了雨水的湿气,冰凉微腥,但又从腥气中透出清香,仿佛叫人瞧见夜雨里苏醒的昙花,腥气愈弄,花瓣愈发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