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就在花野井千夏升起这个念头的下一秒,屋内传来了两个人的交谈声。
“仁慈的父啊,我没想到,此生竟然还有能再见到您的一天!”
“信也,你我皆是上帝的羔羊,即便不能在尘世相逢,也会于终焉之后相遇。但你的虔诚感动了宇宙,宇宙的能量促使我们重聚,我很高兴能见到这样的你。信也,你愿意协助我,净化这个糟污的世界吗?”
“我当然愿意,麻生教主,我永远是您最忠实的奴仆!”
蹲在屋外的花野井千夏……
槽多无口,好肉麻啊这两人,他俩就不能死锁别霍霍其他人了吗?
以某种阴暗爬行动物的视角拍下两人交谈时的照片,花野井千夏又在门口蹲了会儿,等到两人的对话逐渐日常起来,才假装刚跑上楼似的,制造出点脚步声吸引他们的注意。
“那个呃……老师你现在方便吗?”
完全没记住这位讲师的姓氏,她只能干干巴巴地称呼了一句老师,好在对方并没有注意到,反而对她的突然造访分外戒备。
“你有什么事?”
看着站在大门口,一脸着急的花野井千夏,姓氏不详,名为信也的中年男人仅将大门打开了一条缝隙。这条缝隙还被他的身子挡得死死的,那副紧张提防的样子,好像生怕别人察觉不出来他有问题似的。
花野井千夏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装瞎看不出来啊。
若无其事地说明来意,眼看对方的神色逐渐软化,并答应她下去帮忙开门找东西之时,门后传来了另一道声音。
“等一下。”
“等一下。”
当这个声音出现的时候,花野井千夏眼睁睁看着面前人的表情由平静变为兴奋,有点像是磕嗨了的瘾君子,整张脸上写满了难以抑制的狂热。
“信也,这样未免有些失礼了,有客人造访,我怎么能不出来打个招呼呢?”
门后再次响起了那道浑厚温和的声音,中年男人低下头,脸上的肌肉诡异地抽搐了一下,随即便毕恭毕敬地向后退去,还不忘将门完全打开。
声音的主人终于出现在了花野井千夏的面前,这是一个……嗯,流浪汉?
刚才那张照片她没仔细看,还以为是自己拍糊了呢,原来真人长得真这么糊啊,有时候真赞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
眼前人一袭蓝色长袍,身形偏胖,乱糟糟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上,由于发量过于惊人,还蓄了一脸络腮胡,乍看上去还以为是黑猩猩跑城里来了呢。
“额,你好?”
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朝其笑笑,花野井千夏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人,有点拿不准该怎么称呼对方。
这人毛发太旺盛了,根本看不出具体年龄,只能从其偶尔冒出几根银丝的头发和胡须推断,应该有一定年纪了。
与此同时,麻生元司也在观察着花野井千夏。
小姑娘年纪不大,身上穿着写有“驻车监视员”的荧光小马甲,他太久没回日本,不太清楚这是什么工作,但从字面意思上也大概能够猜测出来。
大概是和陌生人见面有点紧张,但她仍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和他曾经接触过的那些女性教众没有什么不同,然而……身为逃犯的他,不得不谨慎些。
这么想着,麻生元司主动递出橄榄枝,笑着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斋藤英二,也是净世教的一员,很高兴认识你。”
看着眼前笑得一脸和善,且自称为“斋藤英二”的某教主,花野井千夏眨了眨眼,笑得更加纯良无辜。
“你好,我是松田景子。”
对不起了,松田还有诸伏,江湖救急,借你们的名字先来用用!
在心中非常没有诚意地随便道了声歉后,两人各怀鬼胎地攀谈起来,气氛竟也算得上和谐。
就在此时,麻生元司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扭头看向花野井千夏,面带为难地说道:
“提出这种要求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松田小姐,你能借我一下手机吗?信也他不知道把手机放到哪里去了,我又刚回国,还没来得及办国内的电话卡,如果你肯帮忙的话,那就太好了!”
这突如其来的请求让花野井千夏一顿,可就是这微不可察的停顿,让麻生元司瞬间警觉了起来。
他微微眯起眼,面上依旧带着和蔼可亲的微笑,浑身肌肉却已经不自觉地绷紧,更是佯装失望般叹道:
“唉,不行吗?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分明是浑厚深沉的声线,经由眼前之人的口说出时,却莫名带着股无法言说的恶意,好似被某种软件动物缠上似的,阴冷又滑腻。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楼梯间的黑暗如雾般从四周围拢而来,带着浓浓的压迫感,连呼吸都格外艰难。
倏然,一声轻笑打破了这紧绷的氛围。
“怎么会呢,当然可以借你啊。”
花野井千夏,不,现在应该说是松田景子歪了歪头,在两人的注视下,将手伸进口袋,接着非常爽快地拿出手机,甚至还贴心地帮忙解锁了密码。
“拿去吧,随便用。”
麻生元司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机,假借寻找的名义转身进屋,实则飞快查看起手机里的内容。
相册里都是些小女孩喜欢的可爱东西,录音更是干干净净,通话记录也都是和朋友的往来,看来确实是他想多了。
随手按了一串电话号码,确定留存通话记录后,麻生元司将手机还给了花野井千夏。
“还是没找到,信也的手机可能是没电了吧,真是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