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乐才不管,一眼一眼地看沈泽清。
半节课,对于当事两人可谓比半个世纪还长。
铃声一响,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教授一走,向来坐在第一排位置的蒋少臣,抄起讲台上的擦子,扔向两人的方向。
沈泽清和杨平乐两人同时伸手,沈泽清先一秒,拍飞擦子,冷冰冰如同噬血的眼神死死盯着蒋少臣。
“不会吧,自己表白不成功,就看不惯别人找对象?有病吧!”
“上次雷娟跟他一个学习小组,就是他在拖时间,大家都搞完了,他没搞完还跑去什么金牛山玩,真以为自己考上大学就能高枕无忧!”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批评别人的长相不对,但是还是想说,发作前还是撒泡尿照照自己。”
“我听说他跟沈泽清还是青梅竹马呢!”
“就这关系还竹马!我看是自己厚着脸皮想倒贴。”
蒋少臣站在第一排,气得脸色涨红,随后发白,眼中是遮也遮不住的浓郁恨意。
声音尖利地冲杨平乐喊:“你一个矿工的儿子,配得上沈泽清吗?就算他现在跟你在一起,也不过是玩玩,你以为他真的会跟你永远在一起吗?没有利益捆绑,迟早分手。”
杨平乐冷眼旁观。
他不是很理解蒋少臣明明一手好牌,上辈子不是打得挺好,为什么这辈子打得稀巴烂。
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蒋少臣只要保持他高高在上的蒋家四少的人设,最后妥妥的会是人生赢家,完全不必放下身段,跟他这个矿工的儿子一般见识。
可是现在呢,本该众星捧月的蒋少臣,此时却成了众矢之的。
这场人生中,明明只有他的选择不同,其他人仍旧按照宿命的齿轮前进,就连沈泽清喜欢上他,他也喜欢他,走向都跟上辈子一样,为何结果却跟上辈子大相径庭?
杨平乐睨了沈泽清一眼。
沈泽清接收到老婆的信号,撩起一抹轻蔑的笑,“那你配?”
三个字,怼得蒋少臣脸再次涨红,他扫过左浩宇。
左浩宇偏开脸,没接他的视线。
蒋少臣哭着跑出了教室。
杨平乐对沈泽清道:“我先下楼,你五分钟后下楼。”
沈泽清:“?”来不及询问,杨平乐已经走了出去,只余一下后脑勺给他。
一想到即将等着他的会是什么,沈泽清手指忍不住在桌上轻敲,时间一到,迫不及待地冲下楼。
教学楼前的空地上,并没有蜡烛摆的心,更没有玫瑰花,只有五分钟前下楼的少年,戴着兜帽站在毛毛细雨中,一双眼睛灿若星辰。
沈泽清站在那里,姿态矜贵优雅,如同中世纪油画中走出来的贵族,深邃的五官如同杰出的雕刻家手中最完美的作品,纤长浓密的眼睫下是一双带着温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