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铺满了岁月啃噬的痕迹,做不了假。
杨平乐直勾勾地盯着日期,眼泪无声滑过面颊,模糊了视线,他用力一抹,试图把这个落款印在脑海里,留在心中。
“阿弥陀佛,杨施主明白了吗?”
杨平乐吸了下鼻子,呼出憋在心中长久得不到舒解的郁气,“他活着对吗?”
活着就好。
杨平乐突然哭出了声,蹲在地上,用力地发泄长久以来堵在心中的不郁,他自己死了他都不觉得有多痛苦,但是沈泽清的死,他一直耿耿于怀。
明礼大师叹了口气,“对,他活着,活到了九十九。”
抹去记忆,重生十世,经历了十次的失去,带着伤痛和那仅有一月余的美好,活了十个九十九岁。
在这十次轮回里,大做善事,只为换一人一世平安喜乐。
每一世都在善与恶中挣扎徘徊,一步踏错即深渊。
为了不前功尽弃,这间屋子里曾经铺满了杨平乐的画像,杨平乐就像一道道德的枷锁,死死勒住沈泽清,不让他滑入深渊。
十世,只要有一世沈泽清选择错误,一切尽毁。
幸好他坚持了,最终修得正果。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那我可以答应他吗?”
明礼大师微笑颔首,“答案早已在你心中,杨施主留下来一起用斋饭吧!”
杨平乐的眼泪还挂在脸上,这么一个急剧大转弯,让他反应不过来,懵懵地跟着老和尚去了一间只有一张缺腿长桌的偏殿,一锅白粥,一碗不沾油腥的土豆丝。
这个寺庙里只有两个和尚,明礼大师和越边南。
杨平乐心结已解,胃口大开,一个人干掉了半锅。
老和尚笑眯眯,“能吃就多吃点!寺里日子拮据没什么好招待你的,施主莫要嫌弃。”
杨平乐端着大海碗要去舀粥的手一顿,听出了弦外之音,“我捐一点?”
秦锐:“”
越边南睁着大眼睛,若有所思,看来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师傅这手必须学会,要不然可能连青菜小粥都吃不上。
杨平乐和秦锐走出寺庙大门时,卡上每人少了十万。
一头雾水的秦锐看着一脸轻松的杨平乐笑了,别说十万了,只要能让他兄弟打开心结,砸锅卖铁也在所不惜。
杨平乐站在初冬的阳光下,望着依旧矗立在闹市中的这间寺庙,心中默默地道了声谢谢!
“走,赶紧回去,我有事。”杨平乐跳上驾驶室,催促秦锐。
秦锐睨他,不就急着回去表白嘛,至于吗?
心好累,谁能想到竟然一语成谶,兄弟真成表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