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已经几乎完全枯萎的花朵躺在地上,和花瓶一样支离破碎。它很快就可以去往最终的归属,曾经美丽的花朵将躺进垃圾堆里。
太宰治觉得可惜。
但太宰治又想,可能不是因为咒灵残忍,只是单纯因为相泽遥根本无法真正的理解死亡意味着什么。也许对他来说,死亡之只是没有梦境的长眠,不被打扰也不必醒来。
他无奈的站起来,将吹风机捡起来:“我的错,之前没有教过你。”
相泽遥只是道:“……你的手指被划破了。”
花瓶的碎片划过对方的指尖,有刺眼的血色在冷白色的肌理上绽放,而太宰治好像一无所知,直到被相泽遥提醒才如梦初醒。
“这么迟钝是因为刚刚心不在焉吗?想什么呢。”相泽遥问。
太宰治摇摇头:“没什么。”
于是相泽遥也不再追问。
太宰治浅浅包扎了一下伤口,他的手很好看,修长而骨骼分明,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包扎完后他就开始替相泽遥吹起了头发。
两人并没有交流,只是安静的呼吸。
最后太宰治问:“你的头发好像长了,有空去剪吧。”
而相泽遥的目光安静的落在垃圾桶里的花上,枯萎的白色花瓣上温柔的血色。
“好啊。”他说。
头发被吹干后,太宰治继续躺回去看书了。
他指尖草草处理的伤口并没有得到细致的再次处理,不出意外的从白色纱布里渗出血色。细长的手指翻过书页,却没能留下指纹。
相泽遥的喉咙感到干涩,他想起被丢弃的水仙花,枯萎的白色花瓣上那抹血。
他感到久违的饥饿。
其实咒灵是不需要吞食人类的躯壳的,他们的食物是人类的恐惧和绝望。但是相泽遥却在第一次看见太宰治的时候就产生了“如果能将这个人慢慢吞噬就好了,让他感知疼痛,最好可以在血液流尽前,让他带着虚假温柔的眼睛印上自己的身影”的想法。
想看他在火焰里燃烧,埋葬在冬日的赞歌里。可是他仔细去凝视对方,却只看见他一瞥一笑中玩弄于鼓掌的真理,对视的瞬间那一闪而过的笑意,有多虚妄,就有多戏谑。
漂亮的眼睛,虚假的温柔。
很喜欢,很喜欢。
想占有,又想毁掉。
这算是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他可以感知到对方眼中迷茫的痛苦,这是咒灵最喜欢的东西。所以曾经的相泽遥想要对方更痛苦一点,最好被绝望填满。也想要知道这样波澜不惊的人,在濒临死亡时候的呜咽是否会有不同。
但现在他希望太宰治可以活下去。
这不是出于爱或者什么怜悯,他只是不想见证对方的消逝。就像希望折翼的蝴蝶再次飞起来,想握住苍白的流水,从他指尖流过又没有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