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伸手扯掉了腰带,说:“既然你我都不清白,哪能怪我趁虚而入?今日我是要定你可,殿下安静些,只需要做那顺水推舟的舟就是了。”
绛色长袍抖开,露出纯白的里衣,风一吹,修长的躯体若隐若现——这便是饿极了的猛兽突然看见了新鲜的肉,哪有不猛冲过去一口咬死的道?宗随泱眼睛烫,伸手握住浴桶边沿,手背青筋冒起,有些狰狞。
裴溪亭却觉得好看。他自来喜欢宗随泱的手,形状肤色、青筋脉络、温度包括茧子,没有一处不长在他的喜好上。
温热的吻落在那手背上,宗随泱浑身一抖,低头对上裴溪亭含情脉脉的眼睛。旋即,那白牙一张,轻轻咬住一根青筋,碾磨着,宗随泱咬牙,翻手躲避,那吻就落在了他的掌心。
“盖个章。”裴溪亭抬起上半身,笑盈盈地看着宗随泱,“虽说是露水情缘,但殿下若是愿意让我负责,以后可以凭借这个章来找我,我绝不赖账。”
宗随泱凶狠地盯着他,胸口起伏,没有说话。
裴溪亭笑了笑,转头漫步走到窗边,关掉一扇扇窗,却在最后一扇窗前顿了顿,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最终没有关掉那扇窗,只放下了窗纱。
屋中暗了下来,廊下安静如鸡,裴溪亭走向浴桶时,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躁动得要蹦出心腔。
宗随泱靠在桶边,沉沉地盯着他,漆黑的眼中烧着火,他俯身吹了口气,那两簇火凶猛地晃起来,像是要把他吞没,烧得尸骨无存。
可裴溪亭没有退步,目光变得侵略性十足。
宗随泱微微偏头,恐吓道:“你敢乱来,我会杀了你。”
裴溪亭心尖一颤,却不是怕的,而是兴奋。他眼皮微挑,形容轻佻,甚至伸手拍了拍宗随泱冰冷却泛红的脸,笑着说:“那你就拿出点真本事啊。”
话音落,他猛地掐住宗随泱的脸,吻了上去。
……
屋子里的声音响了半夜,廊下的人个个儿站得笔直,一个赛一个僵硬,眼睛都不敢瞟一下。哪怕是淡定如元方,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俞梢云站在门前当门神,在心里叹了口气,担心殿下清醒过来后该如何交代。他们没有保护好殿下,应受罚,没有丝毫怨言,但裴文书这事儿却不好解释。
殿下特意叮嘱不许惊动裴文书,他却把人叫来了,这事儿还真就办成了。听这动静,裴文书估计是遭大罪了,殿下醒来必定心疼恼火。
“真的不能阻止吗?”元方拧眉,“裴溪亭都哭了,哭个不停,哭得很惨。”
“……”俞梢云无语,“怎么阻止?”
元方说:“这会儿药性该散得差不多了吧,把人劈晕不就行了?”
“你好歹是个大人了,能稍微思考一下再说话吗?”俞梢云懒得多说,警告道,“人家正办事儿呢,你别插手。”
元方闻言思索着,裴溪亭若真的不行了,应该会直接叫他救命,没有叫他,说明还可以坚持,他要是闯进去劈晕太子,说不准裴溪亭还不乐意,于是只得按兵不动。
屋子里渐渐安静下来,裴溪亭被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个遍,从头到脚没有不疼的,他累极了,索性趴在宗随泱身上,仰头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药性散开,宗随泱昏睡了过去,那张华美冰冷的脸被浓厚的情欲渲染,又逐渐散开,不再有丝毫冷意,只剩下令人着迷的色彩。
裴溪亭看着看着就入迷了,不禁嘟嘴啜了下宗随泱的下巴,留恋地把人抱紧了。
宗随泱的心跳不再狂热,沉稳地跳动着,裴溪亭听着,在心里数着,一下又一下,恨不得拿什么东西来把它锁住,不许别人听见。
他从前觉得喜欢就关注,想要就追求索取,有缘分就在一起,不喜欢便散了,如此自由随性,来去如风,对谁都好。宗随泱从前不喜欢谁,以后也不许喜欢旁人,可这点念头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蛮横无又汹涌不歇,翻搅得裴溪亭的眼睛都红了。
“你是我的。”他蹭了蹭宗随泱的脸,像个霸占糖果的小孩,“不许别人碰,闻一口都不行。”
宗随泱好似听见了,眉头微蹙,偏头蹭了蹭他的脸,好似回应。裴溪亭摸着他的脸,小声说:“就当你答应了。”
过了片刻,枕头落地的声音传出门窗。元方抬眼,说:“他在叫我。”
俞梢云闻言没有说什么,轻轻推开半扇门,随着元方一道进去。
屋子里只燃着一盏灯,昏暗,充斥着一股令人面红耳赤的味儿,两人靠近床,看见地摊上堆着两人的衣裳,湿的搅和着干的,干的也打湿了。
床帐子垂着,元方走到床边,轻声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