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十分耳熟,太子垂眼,却没有像裴溪亭那样急切地证明自己,只说:“哦,那又如何?”
裴溪亭明目张胆地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扭头走了。
太子跟上,说:“你这么明白,倒是说说‘白云芷’为何要杀白云罗?”
“因为白云罗是白老太爷最重视的后辈,重视到哪怕他身患腿疾也没有把他排除在家主人选之外的地步,而就算白云罗最后不是家主,在白家也相当于是‘摄政王’的角色,因此对于想要当下一任家主的人来说,白云罗才是最强的竞争者。
可是白云罗为人谨慎,又因为身患腿疾很少出门,不好下手,于是,这个人和‘白云芷’达成了约定,让她借着‘白云芷’的身份靠近白云罗,在白云罗没有防备的时机下手,如此既能铲除威胁又不会让自己沾上嫌嫌疑。”
裴溪亭说着偏头看向身侧的太子,“我说得对不对?”
太子说:“继续。”
“小皇孙一定很少得到您的夸赞吧。”裴溪亭摇了摇头,又说,“至于交换条件,我猜测是此人答应若他能够继任家主,便会给‘白云芷’一方团伙提供大把的金银。”
太子说:“怎么想到的?”
“我从江南王家的旧案得到了灵感,梅花袖箭和团伙杀人之后还把值钱的都抢走了,不是吗?不管是自己内部成员的生活需求和组织运作,雇佣一些亡命徒或者专业人士也需要大笔的钱财作为支持。”裴溪亭打了个响指,“您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太子问:“你很希望得到我的肯定吗?”
“倒也没有,”裴溪亭转了个扇子花,耸肩说,“反正我就一过路人,随口一猜咯,不对就不对吧。”
“恭喜过路人,他答对了。”太子说。
裴溪亭笑了笑,又说:“殿下,今天元芳也是出了力的,得给他记一功吧?”
太子说:“打得什么主意?”
“我愿意提供线索,不求报酬,只要您答应我一个条件。”太子看着他,没说话,裴溪亭琢磨着那张平静的脸,啥也没琢磨出来,于是说,“您得先答应我。”
太子说:“威胁我?”
“可不敢。”裴溪亭说,“是友好的交换。”
太子不置可否,说:“先说条件。”
“这条线索是元芳提供给我的,我愿意给您,只希望您当作没见过元芳,在邺京地界照拂他一二。”裴溪亭说,“他躲着债主呢。”
太子闻言已经猜到了这条线索是什么,说:“我以为不计较他盗走破霪霖的事情就已经算开恩了,你还要我照拂他?”
裴溪亭无法反驳,虚弱地狡辩说:“邺京是皇城,让江湖人随意打杀,您尊贵的脸面往哪儿搁?”
太子不予置评,说:“说来听听。”
裴溪亭伸出大拇指,“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那鹤影又在哪个位置?”太子问。
裴溪亭思忖着说:“暂时被您挤下去了。”
太子微哂:“毫无诚意。”
“还是有几分诚心诚意的。”裴溪亭反驳,从袖袋中摸出那张被他叠成小豆腐块的画像,“那个神秘雇主。”
太子看着画像,说:“东宫主簿,廖元。”
裴溪亭一愣,“东宫主簿不是姓林吗?我在笼鹤司见过他,是个俊秀斯文的年轻人。”
太子闻言看了他一眼,裴溪亭没觉得自己哪里说错了话应该被太子殿下看这一眼,也没读懂这一眼的意思。
正要询问,却听太子说:“是元和太子时的东宫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