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忍不住了,顿时哀鸿一片!
幸好冬天水位低,否则失足掉进河里面,就又是一条命。
而山氏眼尖,一眼就现了,队伍前面那举旗子的唯一一个正兵,正是丈夫山岘。
他虽然消瘦很多,四十岁的年龄五十多岁的样子,但眉宇间依旧熟悉。
山氏顿时捂着嘴哭了起来,喜极而泣。
她原为富商府中的丫鬟,受过启蒙,随主家一起配充军,后被指配给山岘为妻。
这已经比她家小姐好了,原来高高在上,现在世代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并不觉得丈夫身份低微。
而山岘幼时也曾经受过启蒙,对妻子并不苛刻,两人相处很好。
……
山岘并没有看到妻子,那身羊皮让他晃了眼,他离家的时候,家里可没有羊,更没有羊皮。
一直到船靠在河岸,这才看到妻子。
山岘的眼睛也湿润了,是高兴,是感触。
九死一生的归来,值得高兴,九死一生的经历,深有感触。
……
队伍在村前解散,没有接到亲人的家属们,有的坐地恸哭,有的去追赶已经溜掉的小旗质问。
不管别人如何,山岘径直走向山氏。
“娘子!”
“哎!官人受苦了!”
“都过去了!”
“夫人,天寒地冻的,快带老爷回去吧。”
“哎,我都忘了。”
旁边有个看起来不满三十岁的妇人送上了猪皮大衣,山氏连忙给丈夫披上。
“官人,这个是张尚的浑家,张李氏。”
“哦。”
山岘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没有多问,跟着走,上了一辆骡车。
赶车的是一个看起来不满三十岁的男子,“老爷,夫人。”
山氏介绍,“这个就是张尚,他们夫妻是从西边逃荒过来的,家里还有丁瑞与丁刘氏夫妇。”
“多谢夫人收留。”
“走吧,我们回去。”
……
五川屯以五条溪流得名,大部分区域处于几乎四面环山的山坳。
东靠叆河,河口山口连于一处,是天然关口。
不过由于不担心战事,没有建守关,屯中住户也各自散居。
河口山口的山边高地上是五川屯仓库重地,连着码头的关口处就是屯所,小旗郑家的宅院在山坳东侧山前。
屯中各家各户也是倚山而建,山坳平地上则是大片盖着稻草的田地。
这里有山挡风,春夏可种梗米,冬天以稻草暖地保护冬麦,来年又可收一次。
砖石砌的是军户家,是初入此地时,以军中多余的砖瓦盖的,虽然参差不齐,但却已是很好了。
泥草搭的是流民家,也是自己搭的,他们以帮忙种田为生,不过日子却比大多数军户轻松。
……
以山家来说,山家是百多年前来到辽东。
人丁最旺时有五房十支五十七人,二十多年前迁到五川屯的时候,还剩下三房五支,不过仍被算作五房十支。
而现在,只剩下山岘一支四人。
山家于屯北的山前溪畔,在高地平缓处,搭砌了一排十个独院,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代表山家十支。
所谓独院,就是只有一间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