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耽搁,到青州地面时,却已错过了除夕。
兄弟三人一路行侠仗义,打打杀杀,大口吃酒,大块吃肉,大脑袋来砍,倒也爽快,愈亲近起来。
眼见是政和七年元宵将至,却又到了清风山下,索性故地重游,见那山寨早已破败不堪,昔日漫山尸骨已不见踪影,居中的草厅也塌了,四下里不是积雪,就是尘垢,没个落脚的地方。
走了一遭,下山而来。
行至一处溪水,不知是地热,还是水湍,却还淙淙而流。
几人也走得乏了,便在溪涧一块向阳的青石上歇了,林冲从储物锦囊中取了两坛美酒,二十斤熟牛肉来,武松自取了柴火来烤,须臾肉消酒热,林冲又拿出三个大碗,满满斟了。
三人吃酒肉,看雪山,听溪水,不觉天晚。
篝火映衬,碗中美酒红彤彤的一片,倒像葡萄汁一样,林冲看了一眼,忽然心头一跳,便借斟酒之机,神不知鬼不觉,将两颗“龙虎金丹”丢进鲁智深、武松的碗中……
怕二人察觉,却先跃下那青石,笑道:
“那日大相国寺中,大哥倒拔垂杨柳,引为一时佳话,却不知这两年闲散,一向痴肥了,还有那力气么?”
鲁智深笑道:
“哪里痴肥了,想看洒家拔树,倒也不用激!”
说着,便跃下青石,走到一碗口粗的松树前,把直裰脱了,用右手向下,把身倒缴着,却把左手拔住上截,把腰只一趁。
但听“喀喇喇”一声响,却将那株松树带根拔起!
把手一抛,那松树跌倒一旁,拍怕手穿了直缀,把头一昂:
“怎么,二弟不拔一棵?”
林冲正要耽搁,好让那丹药化开,便也脱了外袍,却选了一棵更粗些的松树,学着鲁智深模样,大喝一声,就往上拔……
又是“喀喇喇”一声,那地面耸了一下,根却没出来,只是松树从他捉手出断裂开来,轰然倒下。
林冲瞪大了眼睛,讶然道:
“这又是何故,莫非这树早被蚀空了?”
鲁智深大笑,抚掌道:
“不是这树不行,倒是你力不对,直把这树干撅折了……”
武松早看得手痒,看了一看,也跃将下来,选了棵稍细些的松树,双手一抱,也是“喀喇喇”一声,齐根断了。
他也不信邪,又拔了一棵,依然齐根而断,索性去寻了棵粗的,结果挣得脸红,半天没拔动,树也没断,看得鲁智深大笑不已。
“不是手上力,是腰里……”
见俩人不明白,便又拔了一棵示范。
林冲、武松看了一遍,又各自去试,连拔了七八棵,才得了窍,一连根而起,带着偌大一个泥疙瘩。
出了阵子力气,都觉气喘,便又坐回青石,林冲自然先取了那碗没丹药的,武松、鲁智深也没在意,各自端了一碗。
齐齐一磕,一饮而尽。
待吃了这酒,鲁智深却皱起了眉头,把嘴一抹,道:
“也不见鸟儿飞来拉屎,怎有股子怪味?”
武松也说:
“不是鸟屎,却是药味儿……”
林冲哈哈大笑:
“什么鸟屎,脱了衣服,且要热将起来了!”
话音未落,二人已经察觉丹田一股暖流,顷刻间散入四肢百骸,着实热得难受,连忙扯开衣襟,鲁智深怪叫一声:
“你这厮,果然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