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
一念至此,当即原路折返。
行至郓城县时,天色已黑,晁盖府上大火烧未灭,烧得半天通红,那县尉带着朱仝、雷横及一众兵马围在庄外,自然走空,只能望火兴叹。
林冲也不停留,一路疾奔,直取梁山泊。
话分两头。
却说晁盖一行十余人纵马赶至石碣村,一路有惊无险,到底不敢耽搁了,当下用马匹换了船只,一同来到旱地忽律朱贵酒店。
朱贵见这许多汉子,慌忙迎接。
吴用便将来历实说与他听了,朱贵大喜,逐一都相见了,请入厅上坐定,忙叫酒保安排分例酒来,管待众人,自把水亭上窗子开了,取出一张鹊画弓,搭上那一枝响箭,觑着对港败芦折苇里面射将去。
晁盖见状,忙起身问道:
“此是何意?”
朱贵道:
“保正莫慌,此是山寨里的号箭,少顷便有船来!”
没多时,只见对过芦苇泊里三五个小喽罗,摇着一只快船过来,径到水亭下栓了,朱贵急写了一封书呈,备细写众豪杰入伙姓名人数,先付与小喽罗去寨里报知,一面又杀羊管待众好汉。
次日早起,朱贵唤一只大船,请众多好汉下船,就同带了晁盖等来的船只,一齐望山寨里来,那八百里梁山水泊,果然是个陷人去处!
入眼山排巨浪,水接遥天,乱芦攒万队刀枪,怪树列千层剑戟,濠边鹿角,俱将骸骨攒成,寨内碗瓢,尽使骷髅做就,剥下人皮蒙战鼓,截来头做缰绳,有无限断头港陌,是许多绝径林峦……
林冲隐在一旁,只觉掌心一阵阵痒,却一时作不得,咬紧牙关,只待那船一靠岸,便电射而去!
行了多时,早来到一处水口,只听的岸上鼓响锣鸣。
晁盖看时,只见七八个小喽罗,划出四只哨船来,见了朱贵,都声了喏,自依旧先去了,朱贵才请一众好汉上岸,道旁两边都是合抱的大树,半山里却有一座断金亭子。
再转将过来,见座大关,关前摆着各式兵器,四边都是擂木炮石,两边夹道遍摆着队伍旗号,又过了两座关隘,方才到寨门口。
那寨子也取得巧,四面高山,三关雄壮,团团围定,中间里镜面也似一片平地,可方三五百丈,靠着山口,才是正门。
众人直入大寨,来到聚义厅前。
远远看着,厅子居中一方高案,后有三人端端而坐。
朱贵见三位当家的如同县衙坐班,也不起身见客,忙在门口声喏,但三人也不动,也不说话,顿时尴尬,只得先引荐:
“保正有礼了,那居中而坐的便是本家寨主,姓王,名伦,江湖人称白衣秀士,左是云里金刚宋万,右摸着天杜迁!”
晁盖见这三人如此倨傲,心中不快,便只抱拳道:
“见过三位头领,晁某是个不读书史的人,甚是粗卤,今日事在藏拙,甘心与头领帐下做一小卒,不弃幸甚。”
不料,三人仍然一动不动。
这一下,却恼了赤鬼刘唐,当即跳将起来,爆喝一声:
“哪里的鸟人,我哥哥拜见,去给你脸了?”
三两步冲进厅中,就捉那王伦衣领,晁盖大叫“不可”,朱贵也慌了手脚,一上前阻拦,不料刘唐到了跟前,却自己停住了,骇然道:
“怎得摆了三个死人在此?”
众人慌忙凑近,先前被那高案遮掩,只觉他三人面目狰狞,此时一看,顿时骇然,见那三人胸口一个窟窿,鲜血淋漓,早已气绝,只双手仍叠在膝上,各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