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是一惊,林冲却在阮大娘身前拜下,道:
“老夫人见谅,适才多有隐瞒,在下正是林冲。此行专为请三位兄弟上二龙山,共图大事。正如二哥所说,我那山寨不是禁军,胜似禁军,从不曾打家劫舍,为祸一方,只寻清白好汉。且山上另有别院,可安置家小,若老夫人不嫌,也可同去享福!”
阮大娘吃了一惊,失口道:
“你真是林教头?”
一旁三兄弟却都跳了起来,细细一看,齐声道:
“怎得不是,却与那城头画像一般无二!”
说了这一句,又齐齐拜下道:
“不知是林教头当面,着实无礼!”
林冲忙将三人扶起,又走过去,朝阮大娘躬身一礼,道:
“老夫人,话已至此,不知意下如何?若不肯时,林冲也不敢强求,只三兄弟日子凄苦,这里有些银子,也可填补一些……”
说着,便往怀里掏。
进进出出,往桌上摆了二十锭银子。
阮大娘扫了一眼,神色不变,却转过头道:
“林教头收了银子,却愿去了……否则,无功不受禄!”
林冲汗颜道:
“老夫人高义,是林冲下作了。”
挥手在桌上一拂,那银子便凭空消失了,阮氏三兄弟看得一愣一愣,只觉眼前这林冲,却比传闻中更加神异,英雄非凡,一时间心痒难搔,又不敢多说,只眼巴巴的望着老娘。
阮大娘佯怒道:
“看老娘作甚,还不去收拾?便去当那‘盖世太保’了!”
三兄弟齐声欢呼,拍着脖项道:
“老娘若肯,俺们这腔热血,只要卖与识货的!”
便要动身,林冲却拦住了,笑道:
“林冲得三位英雄相助,足慰平生,今日天色已晚,却不走了,若老夫人不嫌,且住一晚,明早再走如何?”
阮大娘笑道:
“甚好,甚好……老婆子也吃一碗!”
三兄弟笑逐颜开,急乘船去隔湖酒店里沽了一瓮酒,借个大瓮盛了,买了二十斤生熟牛肉,一对大鸡,欣欣然回来。
原来阮家弟兄三个,只有阮小二有家室,养着老娘,阮小五、阮小七都不曾婚娶,当下请老娘与林冲在阮小二家后面水亭上坐定,又叫了浑家出来与林冲见礼,敬了酒。
一夜欢饮,连阮大娘也醉了。
次日一早,三兄弟打点了行装,林冲讨了些鸡蛋、锅灰,只在脸上涂涂抹抹,须臾又变成那个凶恶头陀,这才让阮小五背了老娘,阮小二扛了媳妇,一行人乘船出水泊而去……
林冲怕阮大娘受罪,也不敢走得急了,待出了水泊,便花钱雇了两辆马车,阮小二浑家陪她婆婆坐了一亮,林冲自和阮氏三雄同乘。
路上无事,索性在车里吃酒,不知时日。
直到五月初五,林冲一行人才到了二龙山,便洗了脸,阮氏兄弟自扶着老娘、嫂嫂下车,打了马车。
齐齐往那山上一看,果然有一杆大旗,上书——
惩恶扬善,替天行道!
十来个穿黑衣的“盖世太保”在门前值守,见了林冲,匆匆奔来见礼,就拥着一行人上了山。
方至聚义堂前,林冲忽然爆喝一声:
“那贼婆子,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