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来时,心里还有些打鼓。
到底人心隔肚皮,书上又善春秋笔法,不知阮氏三雄到底如何?
待先后见了阮小二、阮小七,右掌心却毫无动静,听阮大娘说,心里便愈笃定,这次却真遇上好汉了!
这三人,着实有一番武艺。
在这水浒世界,想要银子,也不过三拳两脚的事儿,看这光景,赌博输了,连老娘的钗子都要当,三人却似从未有这念头。
若非那吴用怂恿,怎会去落草?
那阮大娘笑道:
“你这头陀,吃酒便去,儿子大了,老婆子也管不得,偏生恁的多礼,却像个教书先生了!”
林冲也笑,就在她身前坐了,回道:
“二哥且去寻五郎,我自与老夫人言谈几句等你!”
二阮不知底细,见他相貌凶恶,身法又高强,却不敢把老娘撂在这儿,听林冲这么说,阮小二便将船靠了岸,吩咐道:
“七郎且去,我陪大师!”
阮小七应了一声,便把船划开,荡去远处。
阮小二栓好了船只,自去屋里取了酒来,斟了两大碗,笑道:
“老娘也吃一碗?”
阮大娘把眼一瞪,道:
“恁的皮赖,去将一碗毒药来,老娘也吃了!”
阮小二嘻嘻一笑,也不以为意,便与林冲对饮,才问道:
“不知大师法名唤作什么?”
林冲笑道:
“等五郎、七郎来了一并说,省的费口!”
阮小二见他不肯说,心中暗暗惊醒,也不探问了,倒是林冲见他老娘甚是开明,一攀谈起来,说些江湖趣事,阮大娘也健谈,偶尔评论几句,倒是妙趣横生,也有见地。
约莫一个时辰,见两条小船荡了过来。
前头是阮小七,身后那船上立着一个汉子,戴着一顶破头巾,鬓边插朵石榴花,披着一领旧布衫,露出胸前刺着的青郁郁一个豹子来,里面匾扎起裤子,上面围着一条间道棋子布手巾。
俩人靠了岸,阮小七一边栓船,一边气咻咻的说:
“不知怎地,赌钱只是输,莫说哥哥不赢,我也输得赤条条地,连老娘的钗儿也挡不得,须臾没了,却不晦气!”
林冲笑道:
“十赌九输,本来常事,七郎何必介怀?”
阮小五路上听兄弟说了,一并栓了船,便上前见礼,四个人坐定了,阮小五又去屋里取了坛酒来,各斟一碗,阮小二道:
“有甚么下口?”
林冲忽道:
“洒家道上听说那梁山泊盛产十四五斤的金色鲤鱼,汁多肉美,甚是爽口,却不如乘船去打,就船上吃了?”
阮小二叹了一口气道:
“休说,却难!”
林冲心知肚明,却佯作不知,问道:
“二哥如何叹气?”
阮小五接了说道:
“大师不知,这梁山泊原是我弟兄们的饭碗,如今却不敢去了!”
林冲愕然道:
“偌大去处,终不成官司禁打鱼鲜?”
阮小五气道:
“甚么官司,敢来禁打鱼鲜,便是活阎王,也禁治不得!”
林冲一阵好笑,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