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外做客未回,客官休要取笑,再吃几碗了,去后面树下乘凉。要歇,便在我家安歇不妨!”
林冲却不耐烦跟她打马虎眼了,自到了这店,右掌心就痒得不行,当即跃起身来,劈手捉住那妇人一双臂膀,把两只手一拘拘将拢来,扭到背后,扯了她腰带,捆了手脚,那妇人大惊,尖叫道:
“你这头陀,大天白日的就敢行凶么?”
林冲冷笑道:
“若说行凶,有你孙二娘在,这十字坡方圆百里,哪个敢称第二?且闭了鸟嘴,等你丈夫张青来时,洒家一并收拾了!”
孙二娘倒在地上,才知道害怕了,樱口一张,便要讨饶,林冲却不给机会,劈手拿了个馒头,就给她塞了一嘴,再想出声时,却只剩鼻子里“嘤嘤嘤”的呻唤,谁知道是什么?
不过多时,只前一人挑一担柴,歇在门。
猛一抬头,见孙二娘倒在地上,身前一个凶神恶煞的头陀,顿时大吃一惊,大踏步跑将进来,不迭声的叫道:
“好汉息怒,且饶恕了,小人自有话说!”
林冲扭过头,见那人头带青纱凹面巾,身穿白布衫,生得三拳骨叉脸儿,微有几根髭髯,年近三十五六,冷冷的道:
“你是菜园子张青?”
那人叉手不离方寸,恭敬道:
“小人正是,愿闻好汉大名?”
林冲也不答话,抬手就是一拳,将那张青劈头盖脸打得倒飞出去,半天爬不起来,挣扎许久,才抬起头,早已满脸的血。
林冲低喝一声:
“你二人何时开了这鸟店,又杀了多少无辜路人?从实招来,但有半句隐瞒,洒家答应,这拳头却不答应!”
张青却也圆滑,知道不敌,便挣扎着爬起来,跪在面前,道:
“好汉饶命,小人原在光明寺种菜园子,因一时间争些小事,性起,把这光明寺僧行杀了,放把火烧做白地,便在此大树坡下剪径……”
林冲忽插了一句:
“只此一事,杀了已多余,你这浑家呢?”
张青听他下了判决,顿时面如死灰,看了一眼孙二娘,颤声道:
“小人那岳丈,年纪小时,也善使些拳脚,因见小人手脚活,便带小人归去到城里,教了许多本事,又把这个女儿招赘小人做个女婿,来此间盖些草屋,卖酒为生……”
“卖酒为生?”
林冲冷哼一声,叱道:
“死到临头,还遮遮掩掩,当真不怕死么?”
伸手将孙二娘嘴里那满头取了,吩咐道:
“便你来说,洒家有言在先,谁说实话多些,倒可少受些罪!”
不料,他这么一说,孙二娘却不肯说了,只给那张青打眼色,想让他先说,张青却视而不见,急的她直瞪眼。
“倒还是仗义夫妻了?”
林冲冷笑道:
“你们不说,洒家也知道,这鸟店开了,只等客商过往,有那入眼的,便把些蒙汗药与他吃了便死,将大块好肉,切做黄牛肉卖,零碎小肉,做馅子包馒头,是也不是?”
也不等二人搭腔,抬起手来,“啪啪”两声,一掌拍在张青胸口,另一掌拍在孙二娘肩头,撂下二人,拔腿就走。
才走了几步,便听身后二人杀猪一般惨嚎起来,右掌心却仍热腾腾得痒个不休,顿时眉头一皱,又回转过来,见张青、孙二娘正自满地打滚,哀嚎连连,店里却有两三个人探头探脑,在那里张望。
当即舍下二人,冲将进去,见壁上绷着几张人皮,梁上吊着五七条人腿,四个蠢汉各持尖刀,缩在房角。
林冲闻见一阵阵腥臭,再看这场景,哪里还按捺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