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还有没了?”
一壶还不够你喝么?
林冲笑道:
“只此一壶!”
鲁智深便放下那酒壶,道:
“我兄弟三人结拜,你也吃了,气力犹在俺之上,洒家这力气也够使唤,倒不用这酒,唯独二郎有些瘦弱了,过几日带去给他吃了!”
堂堂打虎英雄,哪里瘦弱了?
林冲都乐了,还好武松不在,但凡他听了,包管给你一拳!
见他不吃,也不好再劝,大不了将来多杀恶人,再得了一枚“龙虎金丹”,匀给他俩一同吃了,却不伤兄弟义气。
拎起那酒壶,往怀里一凑,酒壶就没了。
鲁智深眼睁睁看着,顿时把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惊道:
“那酒壶呢?”
说着,就伸手摸他胸口,却是平平坦坦,并没有藏进衣服里,林冲无奈,只好从怀里取出那储物锦囊,摸了一摸——
酒壶凭空出现!
再往跟前一凑,酒壶又没了!
鲁智深啧啧称奇,取了那锦囊里外翻看,哪里有酒壶?
林冲失笑道:
“这是神仙所赐,可以储物,却看不见。”
鲁智深把玩了一阵,便把锦囊还了他,忽然一拍大腿,叫道:
“贪玩这鸟袋子,竟忘了正事!”
林冲笑道:
“却不耽误,兄弟已派李忠带人下山去寻了,这几日就有消息。专在此处等师兄归来,一道捏金子耍……”
“捏甚鸟金,同去,同去!”
鲁智深一扯他胳膊,就往外走,林冲也没奈何,只好又将那金条、银锭收回储物锦囊,俩人并道,下山去也。
一晃,冬去春来。
阳谷县地面,到处暖意融融。
鲁智深仍是那日去清风山时的打扮,一件杏黄僧袍,一领红底锦绣袈裟,一顶毗卢帽,乌木禅杖放在一旁,颇有些高僧意味。
林冲蓄了须,披遮面,脸上抹了蛋清锅灰,扯得眉眼低垂,面色晦暗,甚有苦相,头戴一个铁戒箍,穿一领皂布直裰,项下一串一百单八颗菩提数珠,一副头陀扮相,手里提着鲁智深那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
鲁智深一边走,一边看他,一阵阵笑。
“以教头本事,只需奔将起来,那些个城门官又哪里看得清楚,偏是你仔细,非要在这里作怪,装什么苦头陀?”
林冲笑道:
“二郎是清白官身,我二人找他吃酒,却不能连累他吃了官司,一丢了这饭碗,家里那老哥哥又无人供养……”
鲁智深横了他一眼,叹道:
“教头在京中享乐,怎知地方上的龌龊,若依了洒家,二郎这腌臜都头却也寡淡,倒不如早接了他兄长,一道回山寨逍遥!”
林冲不以为然,道:
“子非鱼,安之鱼之乐也?”
“你这酸鸟……”
鲁智深张口就骂,可只说了一半,忽然拉了一把林冲,往一旁酒肆看去,林冲顺着他眼神看过去,顿时乐了。
那不是武松?
正待上去相见,又被鲁智深拉了一把,反倒扯着他往后一缩,躲在一辆马车后面,探出头去,远远的看着。
“教头莫急,你看二郎面色愁苦,似有什么心事,只他那性子,若问起来,又不肯说了,且看一阵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