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七一如往常陷入冥想,这一次他却看到了比血肉模糊让她更加难以承受的画面。
尘封的心因画面而跳动,急促又迫切。
道一被五花大绑在邢台之上,清水堂如当年孟青堂一样四面受敌,整个江湖已经被控制,尘烟阁阁主眸子越来越艳丽,仅仅在冥想里尘七就能察觉他的功力比从前精进不少。
两军开战,清水堂和众人不敌,被打得节节后退,不过一会道一便被众人挟持住。
尘烟阁阁主居高临下,审视着众人,他的身边出现妖艳的红色,一行一动都像都带着僵硬感。
画面一转,尘七又看到街头、村落、宫城之内,那席卷了尘烟阁阁主的红气化成一具具魔兵正在对着万民攻击,百姓正在四处逃窜,宫城兵卫正在努力抵挡。
尘七被吓得从冥想中惊醒,这是三百年来她第一次能自己从冥想中走出来,或者说她是被自己的冥想吓出来的。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冥想。”尘七被自己的冥想吓出冷汗,如今她早已脱离人间,怎么还会想出这样离谱的画面。
“那不是冥想!”一旁的空灵依旧是洞悉一切,他回答尘七的话,但是没有睁眼。
尘七没有接上空灵的话,只是转头看他,看着他依旧在自己的冥想中愣出了神。
空灵一直闭目,直到很久才缓缓睁眼。
“施主刚刚所见都是真实。”
“我为什么能看到那些画面?”尘七问。
“大概是有人临死之前想到了你,而你又恰好感应到了他,所以就见到了这幅画面。”
尘七因那些真实的画面而慌乱:“人间,人间怎么会变成那样?”
空灵解释道:“六界已经不受天法之地的控制,魔界早就想把人间占据,尘烟阁阁主因为一己私欲选择与魔界勾结,给了魔界有机可乘,现在尘烟阁阁主已经成了魔尊的宿主,魔尊与他共用一个身躯,恐怕他的神思也有一半已经被魔尊占据了,魔兵部署多年,正在向人间出进攻。
尘七几乎坐不住:“人间会有危险!”
“确实是一场浩劫。”空灵说。
尘七有些不自信问:“他们能渡过吗?”
空灵没有情绪答道:“我不知道,不过这是天地秩序,就算人界抗衡不住,六界也不会因为人的不存在而覆灭。”
“天师不管吗?”尘七问。
“我的职责是守护天法之地,人间的事我管不到的。”空灵说。
尘七企图说服空灵:“可是天师守护天法之地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守护六界的秩序吗?现在魔界对人间的侵入,正是在破坏六界秩序,天师应当管的。”
空灵情绪激动,表情露出冷漠:“六界的秩序是因为你们人而打破的,你们打破秩序让我无法修复,现在承担不起打破秩序的后果,就妄想让我来偿还你们的过错吗?”
“天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起来今日的一切,全拜你那好父亲所赐,是他闯入天法之地,是他打破了六界的秩序,他还杀了我的师兄,我想这些你应该都知道。”
“我知道他与天法之地有渊源,但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生了什么,又做了什么。”尘七对战戈的了解并不多。
“他做了于天道于人理所不容之事,他与你母亲为了一己私欲将六界结界打碎,那是维护六界通行的通道,六界结界一旦被打碎,六界便没有了通行的规则,天法之地再也阻挡不了六界生灵相互的入侵。你父亲犯下大错,毁了六界,如今的错自然要向人界所讨伐。”
尘七低头,尘封不动的心开始加,她父亲犯下的错她又岂能置之度外,想到此双手不自觉握出拳头。
空灵看出尘七的不自在,提醒道:“人间已经跟施主无关了,施主现在属于天法之地,人间什么样的命数自有他们的道,施主不必想那么多。
尘七被空灵的话点醒,她如今是与空灵交易的人,属于天法之地,早已与人间无关,守着面前的昊天神像才是她的职责,想到这里尘七紧握的拳头才缓缓松开。
尘七转向昊天神像,心跳因刚刚的画面变的杂乱无章,她念咒企图让自己心静下来,可是她念的经书越快,脑袋所看到尘烟阁与清水堂对峙的局面就越清晰,她竭力告诉自己人间事再也与自己无关,再不能去管。
尘七看见魔尊架着尘烟阁阁主的身躯在人间所向披靡,道一终将以命与尘烟阁主相抗,他们凌空对战,高楼倾塌,所在过之处都是残垣废墟。
离墨与道一再一次联合,他们在不同的地方,为着同一个目标而守护,一个在宫城内为守护百姓而战,一个在缥缈大殿为守护江湖而战,他们在各自的战场奋战,努力抗衡一切。
尘烟阁的众人似乎都已经成了魔界的傀儡,他们木讷听着指挥对众人疯狂厮杀,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道一节节后退,他声嘶力竭想要唤醒尘烟阁阁主最后良知,可是一切无用,他的功力本就算不得好,道一几乎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已经落入尘烟阁阁主手中,他被尘烟阁阁主掐着脖子几乎窒息,旁人见状想救道一,但纵是以十打一,也未伤到尘烟阁阁主分毫。
道一虽命悬一线但依旧不愿肯服输,他口里含着血沫张口一直试图唤醒尘烟阁阁主,尘烟阁阁主情绪变得焦躁,他将道一甩出,重击落地,随后一把剑就朝道一飞去,剑锋落入尘七眼中,越来越逼近。
“不!”
尘七吓得睁眼,手中的珠串断开,道珠洒落一地。
尘七胸口起伏,望着散落在地上的道珠,她愣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