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云国思柔公主大婚,极尽奢华,甚至连久病不起的萧恒也从病榻上爬起整装将思柔送出门,举国欢庆唯有四皇子离合王府一片默然,思柔公主是最好拉拢谭谭阳侯的棋子,而今日思柔公主大婚礼乐就像是他失败的哀歌。
思柔公主上轿前离墨又一次拉住她,重复那句已经问了几百遍的问题:“妹妹,你当真喜欢谭阳侯?你跟哥哥说实话,相信哥哥,哥哥有能力带你离开。”
思柔笑得极为灿烂,看出来她好像已经迫不及待嫁入谭阳侯府:“哥哥,我都已经说了几百遍了,思柔真的喜欢谭阳侯。思柔年幼时就听过他的功绩,你想想这种年少有成,才华兼具、又刚正不阿的男子思柔喜欢他也正常呀,为什么哥哥你老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难道你希望思柔一辈子嫁不出去,最后成了没人要的老女人呀!
哥哥只是希望让你有选择的权利!
离墨被思柔的笑打败,心中低语,拉住思柔的手缓缓松开,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思柔的话,他的心中其实对思柔所说是怀疑的,可是又怕自己不顾一切带思柔离开,真的毁了思柔的幸福,他无力望着思柔离自己渐渐远去,祈祷这一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那一夜谭阳侯府高朋满座,思柔与谭阳侯在一片嫣红中拜了天地,欢快的乐声传到十几里外,甚至也让几百里外正在赴任途中的云初也停驻了脚步。
云初驱马回头,朝着平云都城的方向望去,凄凉与落魄罩在他身上,他闭目大概也能想象出她的公主一身嫁衣的模样,美极了,他想象着他的公主娇羞的模样,想象着他的公主端起合衾酒朝着他一饮而尽的模样,也想象着他的公主会梳着妇人的髻,会轻声唤出‘相公’二字,甚至还能想到公主会有一个像公主一样漂亮的孩子,眉眼性情无不跟公主一样。
梦醒了,云初睁眼,他的公主一定会很幸福。云初想,这一世他与公主之间大概再难相见,不过也好,只要他不出现,公主应该很快就会爱上谭阳侯,只要公主能幸福就好,至于自己就让思念和边疆的烟火来治愈吧。
他望向天忍不住长叹,他朝天祈愿,呼喊若有来世,可否让他与公主再次相聚,他不再是卑微的侍卫,公主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没有权利的逼威、也没有身份悬殊,他们是能相爱的平凡人,做平凡的夫妻。只是,他的公主啊,若有来世你会愿意遇见云初吗?你会不会将来爱上谭阳侯,又与谭阳侯互许生生世世,若是如此,云初好像永远弄丢了公主。
“公主,你一定要幸福!”
晶莹的泪从空中落地,马背上的人驱马转身,扬长而去,去往那充满思念的边疆。
……
谭阳侯府人仰马翻,流泪的人又何止云初一位,思柔拽着云初给她送的簪与谭阳侯拜了天地,她和云初之间的有缘无分就让这簪来替代,就当自己也曾嫁过他一次。
拜完天地思柔公主被送回了房中,静静的听着烛火的跳动,这一刻居然成了思柔最安心的时刻,没有嘈杂的打扰声,也没有繁琐的礼节扰乱她的思绪,思柔在心中静静和自己的云初道别,往后所有情都放在心里就好。
酒过三巡,谭阳侯好像依旧没有回房的意思,思柔倒是不在意,可是思柔身边的侍女开始急得团团转。
“夜已深,谭阳侯怎么还没来?”思柔的婢女又一次朝屋外的的小厮轻轻问道。
“小溪,你再去前厅看看谭阳侯。”一人答道。
过了许久,外边又有人回话传来,细细的压低嗓子道:“谭阳侯去了书房。”
婢女惊慌道:“什么?新婚之夜谭阳侯去睡书房?那我们公主怎么办?”
另一说道:“新婚之夜,谭阳侯撩着我们公主,这是让我们公主受奇耻大辱啊!”
“你们快去劝一下谭阳侯。”另一婢女朝着传话的人道。
外面的人叹气,唯唯诺诺道:“谭阳侯向来说一不二,这种事情明显是他故意而为之,谁敢去劝啊!”
“那我们公主怎么办?”思柔公主的婢女慌得提高几倍声量。
传话的人低声道:“劳烦你们去宽慰一下公主,切莫让她多心。”
说着咯吱开门的声音,思柔大概猜出有人来了,连忙收拾情绪,正襟危坐。
“公主,谭阳侯今日喝得尽兴,要不您先睡吧。”婢女微微的说话声。
思柔以为是谭阳侯来了,听到是婢女的声音反倒是松了一口气道:“侯爷去哪了?”
“侯爷他,他还在喝酒呢。”
“这个时辰宾客应该早已经散了,他跟谁喝?”思柔察觉不对劲,说道。
“公主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谭阳侯娶到了公主自然心中无限欢喜,所以在外贪杯了,一个人也喝得开心。”婢女心虚答道。
“那就更不对了,他若高兴不应该着急来见我吗?反倒是不见人影去独酌?”思柔公主反问道。
几人被公主一问说不出话,面面相觑谁也想不到更好的借口来回答。
思柔公主从她们的表现中隐约已经猜出实情,她没有情绪道:“你们跟我说实话吧,谭阳侯到底去哪了?”
几人立马跪下,害怕道:“公主恕罪,谭阳侯他去书房了!”
思柔微微一愣,她没有想到这个谭阳侯居然会如此对自己,心中居然悠然生出一股羞辱感,恨不得立马冲出去将此人大砍几刀。不过又细细一想,或许他和自己一样也是被逼无奈,想来也正好,自己本就不愿意见他,既然他也不愿意见自己,如此一拍即合,省事多了。
思柔带着盖头,看不到任何情绪,跪在一旁的婢女见思柔半天不语,恐惧变得更加,连大气也不敢吱一声。
“你们怕什么?新婚之夜难道我还能杀你们不成?就让谭阳侯在书房待着,谁也不要去打扰他,你们退下吧,我也累了。”思柔对着地上的人道。
待所有人都离去,思柔公主轻轻为自己掀下盖头,一滴泪最终从眼角滑落,她手中依然握着云初送的簪子,就在床边坐了一夜。她本以为谭阳侯会是她的良配,本以为在以后的漫漫岁月里有谭阳侯的陪伴终有一日她会忘了她的云初哥哥,如今看来她与谭阳侯都是无可奈何之人。
第二日谭阳侯来到新房时思柔公主早已梳妆打扮完,已经静静的等他了,看着思柔略有疲倦的脸他大概也猜出思柔昨晚并没有睡好,正欲上前赔礼道歉,但是被思柔拦住。